这次碰上的司机是个好人,他感觉姜梨的言行举止有些奇怪,怀疑她是想轻生,欲言又止地看她,过了会还是问道:“闺女儿,最近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姜梨听到那声“闺女儿”时,久久没反应过来。
这位司机的声音,和她爸爸的还挺像的,很亲切,爱卷着舌头说儿化音。
大约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有了点倾诉欲,只是她脑中思绪本身就乱,表达得也挺乱。
“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我去吹吹风散散心而已,就是我之前相亲,认错人了,那人明知道我认错人了,但他没和我说,直接将错就错地跟我处了下去,间接导致我丢失了一大笔钱,要说我很介意丢钱这件事吧,其实也没有。”
“后来我现了他冒名顶替的这事,他很诚恳地和我道歉,说会弥补错误,还想和我结婚,我知道,一般人听见这些,觉得他人不错,条件也好,肯定就答应了,但我……我吧,因为过去有些事,所以没想过要结婚。”
司机默默听完,“你真的完全没想过和他结婚吗?”
姜梨以为自己会想也不想地回答是。
可在想回答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最终,她只是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事,不急啊,不急,结婚不结婚,就是件顺其自然的事嘛,每一个时间的想法都不一样,何必提前愁呢,过好当下就好了,你要真喜欢他的话,那就继续试试。”
“他骗你是有错在先,不过道歉态度不错的话,肯定是挺喜欢你的,如果你真的介意,不如问清楚他为什么隐瞒,再让他吃点苦头,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道歉的决心。”
“他要吃得下去苦头,说明他是真心的,那就考虑一下继续处,结不结婚就再另说。要是他吃不下去苦,那也还有大把人等着你。闺女儿,人活一辈子,变量太多了,现在想得再好,到时候还有很多完全意料不到的事儿呢。”
姜梨说了声谢谢,望着窗外的景物,忍不住想,这司机是不是爸爸派来开导她的人呢。
司机将她送到了人流很多,修建着石栏的江边,这是a市著名的夜景景点,每到晚上都会有很多人去逛。
她下车前,他和她道:“家里人应该还等着你吧,逛完记得回家,事情总有能解决的那一天。”
姜梨笑着和司机道别,说了些同样祝福的话,心底却不免升起点酸涩,手搭在石栏上,天已经渐黑了,齐齐亮起,江的对岸的高楼大厦还暗着,其中有一栋名为君祁。
回家啊。
可哪里才是呢。
她吹了很久的风,沿着江边走着,来往的人很多,嬉笑声有议论声有,还有小孩子兴奋地蹿着,不时出几声叫,初秋微凉的江风刮过人群,好像也跟着变热闹了。
姜梨走进便利店,挑一根冰飕飕的芒果味雪糕,在看到价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这也太雪糕刺客了吧,一条居然要足足二十六元。
想到自己估计没影了的二十亿,姜梨撇了撇嘴,把雪糕放回去,拿起了最边角,没剩几根的小布丁。
从今天开始,她要省着点花了,从吃童年回忆开始!
这年头,连小布丁的味道都变了,她明明记得小时候的它奶味很浓,但手上这个奶味却是淡了不少。
哦对了,她已经穿书了,不在以前的世界了,可能不同世界的小布丁配比是不一样的吧。
这两个世界真像啊,几乎是她原先那个世界的复刻。
在雪糕融化前,她吃完了它,走了几分钟找到垃圾桶丢进去,用酒精湿巾认真地擦着手,擦完后才想起,带酒精湿巾其实是祁容敛的习惯,她平时能记着在包里放包纸都不错了。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影响了,养成这样的习惯。
她嘟囔了句,想着这狗男人还挺无孔不入、阴魂不散的。 散完心,第二天她按照约好的时间去见了祁三,他们约在一家餐厅吃饭。
纵使知道真正的祁三喜欢纯欲款,她也懒得打扮,甚至连穿亮色衣服的习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就随便地穿条黑色裙子,拎着个包就出门了。
因为和祁三不熟,姜梨订的是一家西餐厅。
这种就餐环境很适合和不熟的人说话,像中餐或者烤肉那些则显得有些过于熟稔,是需要再近一点的关系才能一起吃的。
这是家带有落地窗的餐厅,在姜梨的要求下,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到了窗边。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她提前了十分钟去,去到的时候,祁骁已经在了。
他今天额角包扎着的那个纱布被取了下来,也不是什么大伤口,就是个被划出来的,已经结痂了。
“来得挺早。”姜梨说着在他对面坐下,问他点菜了没。
他喝着果汁,应道:“我点了一些,你再点些其他的吧。”
她随便点了两个菜,在等待上菜时间,气氛是一片尴尬,两个人都没人率先说话。
祁骁觉得既然是她约出来的,那估计她应该挺有话要讲,他干脆等着姜梨先挑起话题。
而姜梨呢,面临现在这个复杂的情况,她根本就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讲起,还等着祁骁先说句话,然后她看看能从哪里说起呢。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气氛从尴尬转而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局面。
祁骁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自己手里的那杯果汁,“我怎么总感觉你有点眼熟啊,声音也有点耳熟。”
姜梨有些惊讶,祁骁记忆力还挺好的,他们之前就只是在温泉度假庄园见过一面,说过一两句话而已,他居然还能有隐约的印象。
自己去过祁容敛名下的度假庄园这件事,她还不能让祁骁知道。
姜梨并不清楚叔侄俩的关系是好是坏,鲁莽地暴露她和祁容敛的过去,也许会影响事情走向。
她表情疑惑极了地答:“我们都没见过面,哪来的眼熟耳熟,不可能,估计是长得好看的人都比较像吧。”
祁骁思索着,肯定地点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