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你真这么狠心?”
楚云梨反问:“你不是来找打的?”
李华林:“……”当然不是。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含含糊糊:“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楚云梨一挥手,护卫一拥而上。
李父试图阻止,自己也挨了两下。他很快发现躲开的长子一点事都没有,脑中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下意识跟着长子的方向跑。
父子俩站在不远处,看着一群人围在一起棍棒齐下。他们看不到李华林的惨状,只从他的惨叫声中分辨出应该伤得挺重。
饶是如此,二人也不敢上前阻止。
不远处的李母在看到小儿子被打时开口咒骂不休,骂罗梅娘的狠心,骂罗家人冷血,眼神挪到边上的父子俩身上,又骂李父没良心不肯护着儿子。后来还扯到了李华平身上。
听婆婆骂人的时候,杨氏满心不以为然。但听到婆婆开始骂自家男人,她顿时不满:“娘,傻子都知道凑上去会挨揍,家里如今就指着孩子他爹,他不去也是为了咱们一家人考虑。”
“胡说八道。”李母本就怒火冲天,对着男人或许会收敛一二,冲着儿媳那是绝对不会客气的,当即骂道:“他就是贪生怕死。”
眼看李华林犯了那样的错事公公婆婆还要护着,杨氏早已看不惯,心中的不满让她渐渐磨平了对婆婆的敬畏,此时忍无可忍:“你不怕死,你去护着啊!”
一句话险些将李母噎死。
杨氏却还嫌不够,继续道:“要我说,今儿就不该来。上门也是自取其辱,何必呢?本来二弟被剖腹这事情就算了了,找个高明的大夫,保得一条命的机会很大,这会儿受了重伤……怕是不用大夫动手,他自己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李母眼泪落了下来,控诉:“你怎么敢这样对我?你们杨家就是这么教闺女孝敬长辈的?”
杨氏烦不胜烦:“你要是看不惯,休了我啊。还有,我杨家的家风好得很,绝对没有杀妻杀夫之人!”
最后一句,纯粹是指桑骂槐。
李母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婆媳俩争执间,那边李华林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后来变成了求饶,见求饶无用,又开始咒骂。
楚云梨本来都准备收手了,听到他骂人,立刻又住了口。
等到护卫散开,李华林头脸上都是血,青青紫紫的,整个人如一摊烂泥似的趴在地上,半晌都动弹不得。若不是李家人亲眼看着他挨的揍,大概都不敢与他相认。
楚云梨拍了拍手:“想要和解,门都没有。以后你们再敢上门,我还要打人。当然,你们可以去告我,我愿意与你们对簿公堂。”
李家人:“……”
他们就怕罗家父女俩告状,哪还敢主动往衙门凑?
李华林被抬上马车时,心中特别绝望。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如果没有招惹罗梅娘,两人还是夫妻,虽然会被人议论,但绝对不会挨打,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更不会有人等着剖他肚子。
李父叹口气:“你伤成这样,再请高明的大夫,怕是也保不住性命。”
李华林:“……”合着他就只能等死喽?
他一把拽住父亲的衣摆:“爹,我不要死,你送我走吧!”一句话说完,他累得直喘气,加上浑身的疼痛,真的有了种濒死的错觉。
李父眼带怜惜:“华林,怪爹没有教好你。那时我想着家里的生意交给你哥,不用对你太严厉,是爹害了你。下辈子,你认准了爹娘,不要找我这种。”
李华林直喘气,是被气的。
合着父亲都觉得他很快就会死?
身为亲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父亲怎能这么狠?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你说我被……惯坏,但我做不到害死亲子……我害梅娘,也留下了孩子……”
李父心中愧疚,脸上也露了一些。
对于李华平来说,这可不是好兆头,父亲一心软,说不准又会为了二弟跑去求情,这一去又是一场麻烦。万一惹恼了人家怎么办?
他嘲讽道:“华林,你以为自己很善良?若是真的善良,你就不会对妻子下毒手。还有,若是没记错,罗家好像有些旁支在城里。依我看,你留下孩子,并不是你爱子之心作祟,而是怕罗家没有血脉传下来,你接手不了全部的生意。是么?”
李华林呼呼直喘气:“不是。”
李华平强调:“就是这样的!”他看向李父,道:“爹,要说对他好,罗伯父把他当亲生子,弟妹那么信任他,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了他照管,跟咱们对她的心意也差不多了。结果呢,他在外找女人生下外室子就算了,甚至还想吃绝户。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救。”
话出口,见父亲面色难看,他又觉得自己这话太绝对,转而道:“反正,就算华林侥幸活下来,我也不许他留在府里,一来是他会影响了家里的生意,二来,我害怕和这样的人同处一室。到时在郊外买个别庄,把他安置在里面……”
李华林听着,心里愈发不甘心。
合着他就算是不死,下半辈子也是困守别庄的命。只比在大牢中好一点,那他折腾这一场做什么?
大牢中日子难过,饭菜难吃,没有被子盖,到处都潮湿难闻,甚至还有老鼠和各种虫子到处乱跑,有一次还爬到了他的脸上,特别的恶心。但绝对没有性命之忧。出来被剖了肚子,然后去别院养伤……合着他出来的目的就是给家里洗清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