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喻走进厨房,拿出冰箱里的牛奶倒在小锅里煮,折身走向卫生间时忽然一顿,看着陶琢平静道:“昨晚,我没做什么吧?”
终于等到这个问题,陶琢安静良久,选择说谎:“没有。”
可这一刻,听到这个答案,严喻却蓦然笑了。
陶琢立时心慌意乱,觉得整个人被严喻看穿了,忙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严喻似乎歪了歪头,玩味地看着他:“我赌赢了。”
“什么赢了?赌什么?”陶琢一头雾水。
严喻不再搭理他,转身合上卫生间的门。
“昨晚断片了,”吃早餐时严喻淡淡道,“不记得怎么回来的,就记得梦里还在玩大冒险,单宇让我亲你。”似有若无把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陶琢现在一听到“亲”“吻”的字眼就头皮麻,心想原来是这样吗,所以严喻才会莫名其妙把自己摁在……
他视线不着痕迹滑过绿沙,又收回来,低头恶狠狠戳盘子里严喻做的用黄油煎得香喷喷的三明治,仿佛在戳严喻的脸,恨恨道:“没事……反正那会儿也没亲到。”
严喻嗯了一声,并不拆穿陶琢。
饭后严喻去洗盘子,陶琢在客厅里乱转,现没事干,鬼鬼祟祟逛到窗边,跪在绿沙上看那瓶黄玫瑰。
昨晚下雨前他还是把花抱了进来,今早才搬回去。此时雨过天晴,阳光灿烂,黄玫瑰娇艳欲滴,在晨风中微微摇曳。
陶琢趴在那儿,一边戳着黄玫瑰,一边思考他的人生大事。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朵花的瞬间,整个人心情好起来,并为所有复杂而混乱的情思找到了去向。
他喜欢严喻,陶琢想,毋庸置疑,也没必要再自我欺骗,他就是喜欢严喻,他比他想象中还要喜欢严喻。那么既然这是一个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不如顺其自然,珍惜当下。
向前一步,他没有勇气,向后退缩,他不舍得放严喻走。
所以不如就这样,就这样狡猾地、乖巧地待在严喻身边。
如果老天有眼,一定会让他如愿以偿。
于是严喻洗完盘子出来时,就看见他的小狗趴在绿沙上,戳着那瓶玫瑰花,嘴角上扬,心情似乎很好,伸出沙外的小腿一晃一晃。
“严喻。”他似乎感觉到了严喻的视线,转身跪坐下来,严喻应声走去,陶琢却忽然伸手抱住了严喻,把头埋在他腰上。
严喻一怔,垂眼看着他,低声道:“怎么了?”
陶琢摇头,用头在人身上蹭,绞尽脑汁给自己大胆的行为编造理由:“马上要走了,我舍不得你。”
那一瞬间严喻仿佛看到小狗试图隐藏,却无法隐藏,本能一般对他翘起的尾巴在摇晃。
严喻便想,好吧,再给他一点时间,给陶琢一点时间。
给陶琢一点时间,鼓起勇气正视自己,也鼓起勇气相信严喻。
便在陶琢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嘴角,说:“又不是不回来了。”
“开学之后也可以住在这里吗?”陶琢问。
“可以。”
陶琢高兴起来,欢天喜地进了房间。
也许是因为这个忽如其来的拥抱,也许是因为别的,陶琢现他与严喻之间那条若隐若现的暗河消失了,他们又恢复与从前一般亲密无间……甚至更亲密。
离开南城前的几天陶琢都待在家里,待在严喻身边,哪也不去,临出当晚才开始恋恋不舍地收行李,第二天一早不情不愿被严喻揪起来,打了车送到机场。
“我买年初三的票吧。”陶琢赖在安检通道门口不动,准备拖到最后一秒再进去,一边看票一边和严喻说。
“太早了。”严喻两手插兜,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