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事並非小人指使,乃是杜吉一人所為,小人也是被他蒙蔽!」大老爺跪下辯解,說自己與二老爺從未吩咐杜管家去綁人,今日發覺杜禮不見,他比任何人都著急,府中人都可以作證:「小人福薄,兒女有幾個,孫兒卻無一個,杜禮雖是過繼,小人對他也歡喜得很!」
熱淚懸於眶中,大老爺憤怒地揪著杜管家的衣領質問,問他為何要綁架杜禮?又為何冤枉他們:「你也是將做祖父之人,為何如此狠心?」
兩人做主僕多年,杜管家怎會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可為了妻兒與即將出生的孫兒,這罪,他不認也得認。
許是大老爺的質問喚起了杜管家的良心,頃刻後,他匍匐認罪,說自己無意間聽到兩位老爺在憂心大少奶奶守節一事,為了立功得賞,他背著大老爺綁架杜禮,準備威脅大少奶奶聽話守節。
至於懷中的銀票,是昨日大老爺交辦他去採買府中物件給他的銀錢,他方才為了活命,才將罪推到兩位老爺身上:「大人,綁架小少爺一事,全是小人一人所為,與兩位老爺無關!」
眼見事情有了轉機,二老爺推開吳萬路,上前認錯,說他管教府中人不當,這才讓他們生了壞心。
轉頭誠懇地向李吟哦道歉:「唉,都怪你爹與我,嘴沒個把風的,前幾日在書房說起守節一事,他估摸著是聽見了,以為我們想逼你守節,眼紅賞賜,起了歹心,侄媳,你可怪我們?」
「吟娥怎會怪爹與二叔,方才吳大人帶著杜禮入府說是你們所為,我也嚇了一大跳,現下誤會解開便好,只是。。。」李吟哦臉龐蒼白,淚水悠悠,那句只是後停了很久,終於在大老爺與二老爺殷切的眼神中,她囁喏道:「只是出了這檔子事,吟哦今日便要歸宗,實在不放心將禮哥兒獨留在杜家!」
裴似誇大少奶奶良善,對繼子也頗為有心,李吟娥說是因她素來信佛:「大人,民婦的娘親曾說,積德雖無人見,行善自有天知。」
蘇合香拉著杜禮適時上前,握住她的手。
那邊的祖孫三人深情對望,這邊的二老爺慢慢挪步至大老爺身邊,問他怎麼辦?
二老爺:「不若把杜禮給她?堵了她的嘴!」
大老爺:「行,反正我瞧著這杜禮也煩。」
兩聲咳嗽聲響起,是裴似在提醒堂中幾人快快決定。
「大人,小人雖不舍杜禮,但也不忍母子分離,兒媳既然誠心想撫育他,那便由她帶走吧。。。」大老爺面上透著不舍,言語中滿是為難,又喚來杜禮,叮囑他去了李家,定要好好孝順李吟娥:「你娘親帶著你,怕是再嫁艱難,你日後出息了,要記著她這份情!」
「杜禮明白的,祖父!」說完,杜禮抹著眼淚走到蘇合香身邊。
幾樁紛爭既定,堂中人也都有了去處。
李吟娥和杜禮回府收拾嫁妝與行囊,今日便歸宗,跟著爹娘回江陵府,杜管家利慾薰心,為謀財綁架主子,收押入獄。
圍觀的百姓離開,這半日精彩紛呈,足夠他們談個一年半載。
「我瞧著杜家那位管家像是頂罪的。。。」
「一個管家敢把綁來的孩子往杜大人城外的宅子送,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
離開之人七嘴八舌,大老爺獨自坐在馬車中,聽到路過之人所言所罵,心中怒氣無處發泄。
吳萬路算計落空,還被裴似斥責,灰溜溜帶著人又走了,二老爺去見裴似,千恩萬謝。
「謝裴大人厚愛!」應是太過高興,他絲毫未注意裴似的寬袍下掩藏著一紙明黃的聖旨,與他的生死相關。。。
李吟娥回府後,大房的三位姨娘趕來,她們已從去圍觀的幾個丫鬟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三人吩咐身邊的丫鬟去幫菘藍收拾,坐在房中拉著她,說走了也好。
「真是慶幸我只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就算守節,也輪不到我。」芳姨娘和李吟娥同歲,設身處地想了想自己若是她,怕是寧願死也不願在府中熬上幾十年。
何況李吟娥,和大少爺相處不到一個月,這點子微末的感情如何能消磨餘生光景。
他們逼她守節與逼她去死何異?
「吟哦今日便走了,惟願幾位姨娘身子康健,萬事順意!」杜家的風波遲早會影響到面前的三人,前世她們與她無仇無怨,梅姨娘有時還會偷偷來看她,而今世為了報仇,她連累了她們。
「對不住。。。」她在心裡想。
菘藍來說行囊與嫁妝都已收拾妥當,連午飯都未吃,菘藍扶著李吟娥,帶著杜禮,穿過杜家一眼看不到頭的曲折遊廊,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杜家的大門。
門外不再是前世杜家的馬車等在一旁,載著她去官員家中,一遍遍說「我自願為夫守節」。
這次是她的爹娘,帶她回家!
走到一半,李吟娥下車,坐上了另一輛馬車。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進了府衙,她的郎君在房中等她。
一番耳鬢廝磨之後,兩人說起今後的打算。
聖旨已到裴似手中,等李吟娥回江陵府後,他便查封杜家。
「等金陵府的事情一完,我來你家接你去海陵府。」他抱得很緊,心口貼近,兩人的心跳聲融為一體,李吟哦低喃著答應下來。
「對了,你可以幫我找一個人嗎?」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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