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朝在侧殿看着慕汉飞脱下礼服后一身轻松的表情,不由打趣他道:“淑清,莫非这一身礼服比铠甲还重?”
慕汉飞揉肩的手顿时停住。
这礼服虽缀满各种玉石,但与铠甲相比的确要轻许多。
慕汉飞低思:莫非又嘲我体力比不上他。
这般一想,慕汉飞收回手,回道:“并无,只是不习惯而已。”
傅夜朝轻笑几声,走到慕汉飞跟前,抬头替他揉了揉僵硬的骨头。
这时福公公来道:“慕将军、傅大人,晚宴已经快开始了,请二位入殿。”
慕汉飞轻轻推开傅夜朝的手,看向他道:“走吧。”
傅夜朝颔,两人并肩走向流光殿,在殿中与各种心怀鬼胎的众臣寒暄过一番后,便落了座。
与之前的夜宴相同,傅夜朝与慕汉飞的座位在沈寒的下方,不过这次变成右侧,因为左侧是长时间未露面的沈易。
慕汉飞一落座,沈易便举起酒杯朝慕汉飞致敬,慕汉飞的身子顿了一下,旋即脸上挂上合适的笑,回敬了沈易。
就在慕汉飞思索着怎样把目光不动声色移开时,巩瞋小步趋到沈易身边,慕汉飞见此抬起僵住的手扯了一下傅夜朝。
傅夜朝当时正在与乐大人说些什么,但被慕汉飞一扯,他立马跟乐诤道歉回头看向慕汉飞,“淑清怎么了?”
乐诤见两人有事要谈,十分自觉地离开了两人的身旁并拉走前来祝贺的一众大臣。
慕汉飞轻轻侧身贴耳道:“暮生,沈易与巩瞋在交谈。”
傅夜朝抬了眼皮看了一眼焦急的巩瞋,旋即收回目光放在慕汉飞身上,轻声笑道:“如今陛下已登基,他怎么能不着急。”
与前面所说理由相同。
之前是有先帝压着沈寒,沈寒这才未直接杀了巩瞋,现在先帝已经去世,沈寒若不是想把巩家背后的势力彻底揪出来以消后患,他完全可以不顾任何的大臣的意见直接把巩瞋给杀了。
这点完全可以从他拒绝向先帝行祭礼,以及力排众议让他和淑清担任奉玺佩绶看出——沈寒他是一个说一不二、并不为大臣虽所累的君主。
现在是沈寒在蛰伏,还未准备对巩瞋动手,但这把刀肯定在登基大典不久后落下,巩瞋怎么能不害怕不着急。
慕汉飞轻蹙眉头:“但是奇怪的是,巩家在这段时日并未有任何动作。”
因怕巩家生事,他特意与掌管京城防卫的林大人商议了许久,并抽出一部分兵力专门盯住巩家以及馆驿那里
但没想到——风平浪静。
这很不像巩家的作风。
傅夜朝抬头看向沈易,眉宇中也是不解。
之前沈寒登基虽名正言顺,但只要未行登基大典一切都不算定局。
若是此时起事,尚可为急了的兔子,但若在此之后,他们可就慢慢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但也不算不解。
沈易的生母李太后一向疼爱沈寒,沈易虽因母亲的偏爱憎恨李太后,但是李太后生病沈易能衣不解带的陪在李太后身边,也足以看出他的孝意。
如此一来,李太后把沈易拘在宫中断了他与巩家的联系,倒是可以说通。
不消一会儿,沈寒便换好衣服从侧殿走来。众臣一见纷纷起身行礼。
在一轮又一轮祝词后,沈寒自己说了一番表面话,便让福公公宣布宴席开始。
沈寒取出一旁的小刀,从桌前的羊肉上割出几片放到白玉小盘中,让福公公端给沈易。
慕汉飞见沈寒笑着跟沈易说着兄弟两个才知道的闲话,不由问道:“暮生,你说这真的是表面的兄友弟恭吗?”
但看着不像啊。
傅夜朝细细观察着沈易的表情,但随他关注时间越长,他的眉头蹙的便越弯。
之前他听闻沈易一生最崇敬的便是慕佥慕伯伯,甚至违反先帝之令,从当时的古生府邸逃到忠义侯府。
在忠义侯府住了些许日子,直到还是当时身为太子的沈寒亲自到忠义侯府才把沈易带回宫。
而慕伯伯被贬,他更是在城墙哭晕,所以京内一直流传着这位函王自小爱慕忠义侯的说法。
故当时淑清回京,沈易匆匆赶到丞相府,眼中流露一丝情意,看着淑清的面前像是着急确认什么似的,待他确认完毕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他这才信了这一直未断绝的谣言。
可如今看来,他的确是在确认淑清的相貌,但不一定是确认淑清容貌肖似慕佥,而是确认,淑清的容貌是否肖似如今的陛下沈寒。
但这未免太过荒唐了。
等等,古生。。。。。。。
未等傅夜朝深思下去,福公公便从台阶恭敬的下来,在他与淑清面前摆放了几盘小盅,并把他们二人杯中的酒替换掉。
福公公笑道:“咱家恭喜两位大人。”话毕,便恭敬地退回到沈寒身边。
两人下意识看向沈寒,而沈寒则举杯向二人祝酒。
二人这才知晓为何恭喜,只因这酒为酌酒、肉为祭肉,自古以来皆为天子专享,若天子极宠臣下,这才把酌酒与祭肉分给臣下。
二人连忙举杯回敬。
这晚,算是平静无事。
当夜宴即将结束,傅慕二人皆以为大典终于完美结束时,生了一件措手不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