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閔文婕可憐的哀求聲中,郭宏基曾經有過短暫的心軟,糾結著是否要打電話召急救車來救她。但是很快他就心硬如鐵地轉過身去,決定什麼也不做。他想: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現在心慈手軟放過她,等她被搶救回來後,還不知道會怎麼報復他呢!既然已經做了的事,就一條道走到底做完吧。
身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變成一片死寂。郭宏基小心翼翼地試了一下閔文婕的呼吸,確認她已經徹底斷了氣時,他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
花了好長時間來平復了自己複雜不安的心情後,郭宏基走進衛生間找到一塊毛巾,小心地把自己碰過的地方都擦拭一遍,再悄悄地離開了這間公寓。然而,他卻百密一疏地忘了一件事,自己來時按過閔文婕家的門鈴,門鈴上還保留著他的半枚食指指紋。
閔文婕的死亡真相水落石出後,郭宏基不光因為蓄意殺人被捕了。而且還拔起蘿蔔帶出泥地暴露了他受賄的事,紀委那邊也開始了相關調查。所以除了殺人罪名以外,還有玩忽職守罪、受賄罪等罪名在等待著他。
對於這樁案件的告破,副局長顧銘大大地表揚了一番辦案刑警。畢竟這是一樁處心積慮的殺人案,一般來說很容易被誤當成意外死亡處理掉。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果不是夏侯冶之前在粵菜館救過閔文婕一次,知道她有嚴重的過敏症,所以懷疑她的死並非簡單的食物過敏那麼簡單,俞振雄都已經把案件性質定性為意外身亡了。
當夏侯冶意識到其中可能另有蹊蹺,下令將此案作為謀殺案展開調查後,最終不但查出了真兇,還讓一位教育局長落了馬。
整理相關案卷資料準備提交起訴到檢察院時,夏琅重回顧一下整個案子的脈絡,有些奇怪地問了夏侯冶一個問題。
「最初我們的偵破思路傾向於閔文婕是被包養的二奶,躲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是她的秘密金主。可你後來為什麼卻改變了想法,認為暗中供養她的男人可能是她的親生父親呢?」
「因為我曾經研究過相貌的遺傳規律,所以在看照片時看出了郭宏基與閔文婕之間有明顯的遺傳特徵,所以判斷出他們應該是父女關係。」
夏琅搖著頭說:「不對,我記得你在看照片前就已經有了這個判斷。所以最初查看那兩名科級幹部的資料時,你第一時間淘汰了他們,理由就是他們太年輕。我當時不明白這個理由的依據是什麼,後來才明白,因為他們的年齡註定他們不可能是閔文婕的父親。對吧?」
夏侯冶裝糊塗:「我有那麼說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夏琅不相信夏侯冶的記性會那麼差,恰恰相反,她認為他是一個記憶力非常好的人。否則他無法自如運用記憶庫中的知識儲備與檢索能力。所以,對於他所謂的不記得了,她很清楚那只是一句託辭。但她善解人意地決定不再多問。
「好吧,你不記得了就算了。」
停頓了一下後,夏琅另起話頭說:「對了,你答應幫我研究一下我爸媽遇害那樁案子的事,應該還記得吧?」
「這個我記得非常清楚。今晚下班後我有時間,如果你也有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回案發現場那套房子看一看。」
「好啊,那下班後我們一起走。還有我欠你的晚飯乾脆今晚清帳吧,可以賞臉嗎大隊長?」
「當然,什麼男人會拒絕美女請吃飯呢?除非他是gay。」
黃昏時分,夕陽的餘暉像金粉金屑般塗滿大地。夏琅和夏侯冶一起走進了她昔日的家門,門剛一推開,她忍不住就微紅了眼眶。
眼前這套處處蒙塵染灰的舊房子,曾經是夏琅的幸福家園。她和父母一起在這裡生活了十餘年,客廳的一面牆上猶刻錄著她每一次長高的丈量痕跡;廚房裡以前經常飄出母親尹冰烹飪食物的香氣;陽台上,過往種滿了父親夏仲康手植的花花草草,奼紫嫣紅的花朵可以從初春一直繁艷到晚秋。而如今,曾盛滿一家三口歡聲笑語的屋子,已經變得一派死氣沉沉,了無生機。
夏侯冶十分理解地看了夏琅一眼,輕聲說:「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
夏琅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就轉身出去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呆下去,肯定會忍不住哭出來。她不想在夏侯冶面前表現得那麼軟弱,不想被他看見自己的眼淚,甚至不想被他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
夏侯冶獨自留在屋子裡,他先在客廳通往臥室的過道口站了片刻。案卷資料顯示,這裡就是夏仲康遇襲並伏屍的地方。估計是他睡到半夜時,聽到客廳里傳來異樣的動靜,所以走出來查看。結果與兇手狹道相逢,腹部與背部各中一刀,腹部那一刀切斷了腹動脈,令他很快就死於大出血。
靜默地站在過道口,夏侯冶十分專注仔細地聆聽。世間所有生物都發出能量,即使生物死亡,能量也不會立刻消散。如果有人在這方面的感知能力比較敏感,就能捕捉到這樣的能量。
十年前的兇殺案,亡魂留下的聲音已經十分微弱,微弱得幾乎聽不清。夏侯冶閉上眼睛暫時關閉視力的干撓,全神貫注地用耳朵去聽,努力捕捉著冥冥中盪破時空傳遞而來的聲音。
「……誰……你怎麼進來的……啊……有小偷……老婆快鎖門……啊……」
夏侯冶終於聽到了夏仲康留在人世間最後的聲音,他顯然是中了一刀很快反應過來家裡進了歹人,試圖對臥室里的老婆發出預警。於是兇手很快又對他刺了第二刀,讓他除了呻-吟之外再說不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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