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切莫這樣說!」6長留忙道,「但侯爺的顧慮卑職領會了,侯爺放心。」
白璧成這才點了點頭,吩咐風十里送他出去。過不多時,風十里迴轉來,道:「侯爺,您在玉州任都護時,也監管州府刑獄,卻為何不告訴6司獄呢?」
「過去的事,還講它做什麼呢?」
風十里知他不願與過往掛鉤,也不便再勸,只是說:「可是據小的所知,仿佛沒有望鄉碧黃生長在屍體之上的說法……」
「五成實話即可,」白璧成瞅他一眼,「難道告訴他們,我有個舊部從玉州逃回來,躲在許宅後園裡,聽見許小約對著那塊地說我不該害你?」
風十里嘿嘿一笑,抬手撓了撓頭。
第2o章瑩霞之散
第二日剛過卯時,白璧成便起身洗漱,又吩咐車軒去催早飯,只說吃罷了就啟程回黔州。
車軒剛答應著,忽聽著外頭鬧騰起來。吵吵聲越來越近,風十里早被驚動,背著刀走進院子裡,雙手抱臂大剌剌站著,抬眼卻見邱意濃納著頭往院裡沖,後面跟著三兩個官驛的僕役,攔著拽著叫喊:「這是官驛!沒有擅闖的道理!還不快快出去!」
邱意濃全然不聽,大袖子左一揮右一揮,步子邁得又大又快,那幾個僕役竟也耐何不得他,眼睜睜叫他闖進了院子。
「幹什麼呢!」
風十里猛然一喝,聲若炸雷一般,換了別人要心膽俱裂,邱意濃卻只是愣了愣,隨即放聲喊道:「侯爺!在下找侯爺!侯爺救命啊!」
大早上的,邱意濃跑得一頭熱汗,嘴唇卻蒼白的。
「風十里,」白璧成站在窗邊說,「請邱神醫進來。」
風十里這才讓開路,邱意濃大踏步進了廳堂,左偏廳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含山走了出來。
她依舊是布衣素裙,煙紫的上衣配著灰色破裙,看上去灰撲撲的,好在她的臉好看,倒也把衣裳撐住了。
邱意濃看見含山便要變臉色,這時候又變了,戰戰兢兢地行了個禮,也不敢說話,仿佛含山是什麼妖魔鬼怪,看見了就要魂不附體。越是這樣,含山越是煩他,於是霜著臉當沒看見,先一步進白璧成屋裡去了。
邱意濃慌慌張張跟進去,帶了哭音作揖道:「侯爺救命!侯爺救我啊!」
「邱神醫請坐,有什麼話慢慢說。」
「侯爺,在下闖到驛館來,實在是迫不得已,在下受人誣告,性命就在眼前,求侯爺救命!」
「受人誣告?誰誣告你?」
「侯爺可知南譙縣有個彩雲綢莊?」
「略有耳聞,」白璧成道,「彩雲綢莊是大生意,老闆紫仲俊能算得上黔州第一富商。」
「但這位紫老闆是入贅之賓,您可知道?」
「這我卻不知道呢。」
「彩雲綢莊之前叫做韓記布店,老闆韓知賢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叫做韓溱溱,小女兒叫作韓沅沅,為了後繼有人,韓老闆便將學徒夥計紫仲俊招贅入門,將大女兒韓溱溱嫁給了他。紫仲俊的確是經商奇才,他接手布店後,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在南郊盤下百畝桑田,如今只做綢緞生意,因此將韓記布店改作了彩雲綢莊。」
「原來是這樣……,可這些與你何干?」
「唉,紫老闆也是一等一的漂亮人物,難免惹些風流債。偏他的風流債不在外面卻在家裡,韓家的小女兒韓沅沅,把一顆芳心也拴在他身上,哭哭鬧鬧只要嫁給他!」
「這算什麼大事?」風十里插話,「姐妹共事一夫古已有之,韓二小姐自己願意,成全她便是。」
「但韓家大小姐不願意啊!韓溱溱放出話來,紫仲俊若是另娶,她就一刀抹了脖子!為了這事,姐妹倆鬧的勢成水火,那韓溱溱便來找我看診。」
「懷了別人的孩子你能診出來,不想夫君另娶你也能治?」含山驚掉下巴,「邱神醫,你果然神啊!」
「不,不,姑娘誤會了,」邱意濃尷尬道,「韓溱溱看診,是希望變得美一些。」
「變美?韓大小姐很醜嗎?」含山好奇。
「丑也算不上,但屬實相貌平庸。她說自己皮膚黑黃,問有沒有什麼方子,能讓皮膚紅潤白晰。」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見錢眼開,給她開了許多滋養補品,狠狠敲了她一筆,結果毫無用處,所以紫老闆告到官府去!」
「姑娘只猜到一小半,紫老闆告我要嚴重的多。」邱意濃囁嚅道,「韓溱溱喝了在下開的藥,今日天不亮時,她,她便死了……」
他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個字猶如蚊吟,然而在別人聽來,卻似天上滾過一道炸雷。
「死了!」含山嗔目,「你給她吃什麼了?」
「在下……,在下……」
邱意濃聲音發抖,結結巴巴,卻是說不出話來。
「車軒,風十里,你們去外面守著,」白璧成吩咐,「閒雜人等不許進這院子,但若是6長留來了,就請他進來。」
車軒和風十里領命退出,屋裡只剩下白璧成、含山和邱意濃。白璧成安慰道:「邱神醫,你不要慌,把事情說清楚,不能有絲毫隱瞞,否則我未必能救你。」
「是。」邱意濃穩了穩神,「韓溱溱說想改善皮膚,在下起初理解是補補氣血,於是開了些當歸阿膠之類,但她不滿意,說我有個秘方,能讓她變得皮膚白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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