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靳呈的語氣又沉又冷,還有濃濃的諷刺,「楊意心,你的裝模作樣很拙劣。」
「沒有裝。」楊意心往牧靳呈那邊挪了挪,靠上他的腿,「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看到你就哪兒都疼。」
白色的藥粉像碎雪一樣蓋滿傷口,擋住了紅腫發燙的皮膚。
「發完瘋就開始甜言蜜語?」牧靳呈冷笑道,「打一巴掌再給甜棗,好話壞話都讓你說盡了。虛偽。」
「不虛偽,」楊意心乖巧地蹭著牧靳呈,蜷縮著身體像一隻聽話的寵物,「這些都是我的真心。」
「牧靳呈,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落地燈的光落在楊意心的頭頂,牧靳呈盯著楊意心的發旋兒,沒有溫度地問:「包括要我死?」
「要你死永遠有前提,」楊意心說,「我們一起死。」
「牧靳呈,你知道嗎?和你分開這五年,每一天我都在想死。」
「……」
「可我害怕,我怕我死了沒人會記得我,更怕唯一會記得我的你也徹底把我忘了。其實我不怕別人忘記我,我只怕你忘記我。可比起怕你忘記我,我更怕你記得我。」
他神神叨叨地念著,語無倫次也沒有邏輯可言,虛虛實實,分不清真偽。
牧靳呈抬眸掃了一圈兒客廳,目光落在牆邊的博古架上,陳列著一排排雕刻品,有木雕和石雕,最中間的是一塊翠綠的玉石,雕得一尊觀音。
「你還信佛。」牧靳呈說。
楊意心的視線跟著看過去,盯著那尊觀音像,過了好久才小聲開口,「說不上,但它……能讓我心靜。」
牧靳呈嗤笑一聲,「是嗎?」
「人總要有點兒期盼不是嗎?」楊意心抬頭,下巴放在牧靳呈的大腿上,「我天天祈求神佛能讓我見到你。」
他眼裡流淌著哀傷,嘴角揚起弧度,「你看,這不是見到了?」
「你真的想見?」牧靳呈冷淡地問。
楊意心輕眨了一眼,被男人的陰影籠罩著,手腳發涼皮膚泛青。
他們僵持著,涌動的情緒輕而易舉地收入眼底。
楊意心摳著手指,率先在這場無言的對峙中敗下陣來。
在他低頭的瞬間,牧靳呈出手擒住楊意心的下巴,強制延續這場對視,「楊意心,你真的想見?」
因為背光的關係,男人輪廓處於明暗之間,光影加重壓迫感,成年男人的氣場如有實質地壓在楊意心的臉上,空氣都變得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