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同学嗤笑了一声,又和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而去。
秦荔这才慢慢抬眼。
那一天是阴天,窗外乌云翻涌,像要降雨。
图书室有些人的目光看过来,又收回去。
大家心知肚明,今天是她值日。
‘值日’的意思是,被孟家的少爷选中,服从性测试一样羞辱。
楼道里还回响着少爷的笑声。
秦荔只觉得眼前飘忽一片。为什么不反抗?口袋里装着消毒酒精,为什么不拿出来朝着那个贱人的脸!为什么不把弹过来的纸巾拿起来,冲过去塞进那个贱人的嘴里,强迫他咽下去!
无数次做梦,她都会重回这一天阴暗的图书室,惩戒那个贱人!
可她清楚,现实中,她是卑弱的、只会含着翅膀的小鸟,只会逆来顺受。
后来,每次有人在她跟前咳嗽或者打喷嚏,她都会生起恨意以及恐慌。
难以想象,这样一件事,翻来覆去竟成了她的心魔。
她有时恨到掉眼泪。
直至初中开学。
她亲眼看到那个女孩打得孟家少爷头都不敢抬!
这是她幻想无数次的场景。有人替她完成了。
那一刻她先是快慰,后知后觉才想起为萧沉萸担心。
她知道自己的软弱,也知道别人带来的光芒照到了自己,尽管她更加明白自己是个胆小鬼,只敢在背地里恨的痛不欲生。
第3o章“还有脸笑?”
两相沉默良久,电话那头踌躇着道:
“我们现在的进度太慢了,于总的事情之后,不少成员都联系不上了,如果能借力打力,事半功倍,你也能安心进修。”
秦荔知道她所指为何,却只道:“萧元漓的资料再查不到更多了吗?”
“她的背景再不能更干净了,出生在翟县,三代人都经营着当地最大的垃圾场,她母亲生她时难产而亡,她和父亲相依为命。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她心肠不错,经常给流浪的人捐钱,喂猫喂狗也没落下。萧家二老跟前没子女照料,萧元漓住得近,没少送饭送温暖,几年下来,二老就当她是亲孙女了。
萧玉痕在兰宜定下后,专程回了趟翟县,要带二老上兰宜养老,结果你猜怎么着?二老一听是住小区不是搬别墅,赌上气了,骨头别提多硬,把萧玉痕赶了出去,说死也不会去兰宜。”
秦荔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该有的底线也从来坚守着,又因被于暄呵护着长大,成年之前少有挫折,也正因如此,小学时候被霸凌的事让她反反复复都无法放下。因为那是顺风顺水路上的一道恶寒的坑。
许是这些年的种种锤炼,她现自己竟懂了萧家二老的心思。
尽管萧玉痕是他们亲生的,可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女孩,要是嫁到翟县还能给二老养老,可这个女儿却如此不孝,不顾一切跑去翟县曲乡给人家当媳妇了。
二老怎能接受这种事?
他们觉得养大萧玉痕已是天大的恩情,萧玉痕却不为他们的老年生活做打算。曲乡是什么地方?离翟县那般远,二老有个意外,唯一的女儿也不能及时到来照顾,岂不白养?
最重要的一点是,曲乡雷家的家产都是雷老太太一毛一分省出来的,萧家二老沾不上丝毫的光,那女婿也是个软蛋,三十了也不收心,不是赛车就是游船,不大是会孝顺媳妇家人的样子。
这段婚姻维持了三年多,萧玉痕被雷老太太压制着,没得到半点好处,周围人闲话一筐一筐往外倒,称萧家女儿物质拜金,到头来竹篮打水。
二老可真的怕萧玉痕丧夫后来投奔,却没料到自家女儿是个有骨气也有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