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所有恐惧、绝望都比不过那一道骤然而落、划破长夜的寒光。
寒光落下,异种倒地,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名黑少年踏在异种的尸骸之上,左手持枪,右手反握长刀,血珠顺着刀锋滚落。
他浑身浴血,半张脸上都是血污与烧灼的痕迹,却像是一位降临人间的天神。
他绝对没到十八,英俊的侧脸还写满青涩,就那么单枪匹马地挡在所有人身前。
这个时候,剩下的十几只异种向他冲过来。
“快跑!!!”
周遭幸存者们爆出惊恐的尖叫,少年只是回过头,哄小孩似的笑了笑:“别怕,我不会再让你们有事的。”
然后孤身对上了异种。
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一百多年过去了,老板还是记得那个少年的回眸一笑。
——记得他有一双灿烂的金色瞳孔,耀眼胜过夏日骄阳。
——
“窗帘再拉开点呗,小纪。我不是吸血鬼,不会晒点太阳就化成灰。”
Ro996星南岸阳光正好,宋连旌裹在厚实被子里,头上贴着片退热贴,非常认真地指挥。
纪小游:“……”
他心底默念一万遍“莫生气”,告诫自己不要和一个病号计较,认命地拉开窗帘。
“不是我说,你身体都这样了,昨天到底是怎么想的,还要去河边吹风?”
趴在宋连旌膝边的缅因猫跟着“喵”了一声,同样表示谴责。
宋连旌沉默。
这次他真不是生病。
他昨天拿回花瓶后,在里面重新养起了绿萝。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原来常把花瓶放在身边,上面沾染了许多从前的精神力残余,竟然将他岌岌可危的精神力修复了一点。
只不过他现在过于脆皮,精神力上的一点变化就足以引起一场高烧。
之后就能好上不少了,宋连旌在心底计算,起码打会儿游戏不成问题。
至于找到更多旧物,恢复精神力,他压根没想——剩一个花瓶已是奇迹,其他的大概早就毁干净了。
无所谓,能重新睁眼已经是意外之喜,多活一天是一天。
联邦如今科技达,预估人类寿命已可达三四百年,普通小病小痛,其实打一针就好。
然而宋连旌太穷且身体太差,那些高端疗法说不定会要了他的小命。咸鱼修理店没有医生,为了稳妥,他们只能回归传统方式。
病号宋连旌烧得昏昏沉沉的,对自己的体温倒没什么概念,只觉得阳光照在脸上,暖和得烫。
“这都不嫌晒,你是真的喜欢太阳啊,”纪小游嘟囔,“上辈子怕不是太空军吧。”
宋连旌:“啊?”
“是个梗啦,”纪小游说,“宇宙黑得跟口棺材一样,太空军在星舰上待久了很抑郁的,所以普遍很喜欢阳光。”
“不过我觉得最惨的还是‘指挥官’,”他看了看房门,确认乔治亚不在才继续,“据说他出任元帅以后,几乎一直住星舰上。十多年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他到底是穿书过来的,对“指挥官”的负面情绪没有乔治亚那样的原住民那么强烈。
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指挥官”是个很典型的故事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