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不太需要了。
李靖点?点?头,哪吒虽然?叛逆,但本事是没话说。她既然?不要他也?不强求,寒暄点?到为止,便欲转身离去?。
“义?、义?父。”喜恰却?踌躇着叫住了他。
四周的宫娥们?原本都低着头,此刻却?有几个悄悄抬眼看她,眼含诧异。
她们?似乎都不大能理解这?在云楼宫人微言轻的小老?鼠精,怎么有胆量拦下天王。
“义?父。”既然?开了口,喜恰不再支吾,只是看着他手?中的玲珑宝塔,喏喏道:“此妖妖力?精纯,并无凶煞之气,想来是从未作恶”
李靖淡淡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反问她:“那又如何?”
喜恰的话顿住。
“无论作恶与否,终究是妖孽,见之自然?该除。”李靖看她一眼,忽然?想起她也?是妖精,又多添上一句,“当然?,你?确有不同。”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从灵山来的,又是佛祖亲点?来天庭修行的。
可是喜恰的手?不自觉握紧,轻声反驳:“可都是天生地养精怪所化,同是妖精,她也?是一心修行,只因她不是生在灵山——”
“好了。”李靖看了看天色,微微皱眉,“为父还有事在身,这?事不由你?管,莫要多言了。”
在他看来,不过是懵懂无知的小老?鼠精随口问了他一句,小孩子家闹腾,他并不愿多谈,回复她的语气也?淡淡的。
李靖已大跨步离开,只能叫喜恰还要说的话顿在喉间。
众宫娥也?都看向她,却?也?没与她说话,犹自细语了一番后便都散开了。
可是那花妖真的一点?凶邪妖气也?没有啊,唯留喜恰在水华苑门口,她指尖绞着袖角半晌没动静。
难道只因是妖,就该不分善恶,悉数被杀么?
喜恰还记得上次在凡间见到那粉裳姑娘,周身隐隐有金光弥漫,是将成?大道之势,若就这?样?被困在宝塔之中,不消七七四十九日,一身苦苦修行来的修为就要散尽了。
况且,花妖还善意救过她喜恰抿紧了唇,望向云楼宫前殿,终迈开步子决定再去?找李靖一趟。
人才走了三步,袖角忽然?被人扯住,淡淡莲香扑面,她因着惯力?往回一栽,正撞上一人手?臂前,被那人搂住了腰。
“去?哪?”
是哪吒回来了。
他微眯着眼,还未卸甲胄,红衣压在金亮的盔甲下,眉梢也?染上三分肃杀。
喜恰却?没因他冷对的神色紧张,反而下意识松了口气。无论从处境而言,还是从怀春的心思而言,她还是极为依赖他的。
想从他身前退开,她眉眼松懈,想要与他说说这?事。
“小主人,我有事和你?说。”
但少年的臂膀劲健有力?,揽在她的腰际微微扣紧,是不容她离开的态度。
喜恰微顿,没太在意,只是斟酌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头一次下界,被一只狼妖抢走了混天绫?彼时有一个心善的杏花妖救了我,算是有一点?缘分的。如今她被天王送进了玲珑宝塔”
哪吒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喜恰只得继续小心翼翼道:“她不是作恶多端的妖精,小主人你?、你?可不可以同我一起去?找李天王求求情,放她一条生路吧?”
她和他靠得太近,一时只能看见他的下颌与抿起的薄唇,瞧不清他是如何神色。
又要退开的心思才刚起来,他落在她腰间的手?复又收紧,忽而轻笑了一声:“有何求情的?”
喜恰顿时一僵,双手?撑在他胸膛前,这?次一鼓作气退开。
哪吒也?松了手?,不过目光却?冷了些。
“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她当初救了你?,我也?下了凡去?找你?。”可她不记得他的好,哪吒微微皱眉,“况且,妖精本不就该杀么?”
他犹记得,百年前,他为她去?南海寻木吒求灯油时,她曾眼神亮晶晶地与他说,愿他做自己心中降妖伏魔的小将军。
他在做了。
斩妖除魔,清尽世间妖洞,涤扫四洲邪魔,明?明?如她所想去?做了,如今她反过来叫他求得什么情。
何况什么妖精救了她一命,这?也?能算是缘分?那他昔年在大雷音寺也?救了她,在云楼宫更是悉心教导她,还赠了她阴阳双剑,又给了混天绫做庇护。
他才是她最大的缘分。
“她大道将成?她从未作恶”面前的喜恰声音细软,已经带上了哀求意味,“哪吒,你?救救她吧,求求你?了——”
哪吒不想看到她这?样?,心里顿起烦躁:“不过是个妖精罢了,你?至于如此?”
那他三百年间对她的好,她怎么就看不到呢。为了妖精,就可以不顾他说的话,他分明?交代好了要在水华苑等他。
听闻他言,喜恰犹如被人掐住喉咙,好一会儿才艰涩开口:“我也?是妖精。”
哪吒沉默了,抿了抿唇。
在他心中,喜恰做了他天庭三太子的灵宠,早已不是寻常妖精能比。
况且他求来天灯台的灯油,悉心养护了莲池中的金瓣重莲三百年,如今已快到开花之时,可以助她一举突破天劫,成?为真正的太乙金仙了。
“这?世上的妖精如此多。”见哪吒不说话,喜恰如墨玉的眼瞳更是黯淡下来,轻轻苦笑一声,“就连天蓬元帅也?投生成?了猪精,若你?遇到,是不是也?要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