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们相顾失色,连忙退下。
才?调整回如往常一般神色的哪吒三太子,一下子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简直煞气深重。
“嗯。”但好歹是面对杨二哥,哪吒没当场撕破脸,不过?还是眼见不开心,“杨二哥,连你也晓得了?”
同样在凡间灌江口的杨戬都知道了,说不定他的小灵宠也知道他在找她了,却一点消息也不传回云楼宫。
哪吒胡乱想着,心里?更不大舒服了。
“我也是才?得知的。”杨戬轻叹了声,“软软被贬前去向哮天道过?别,如今哮天去凡间找她玩却找不见人,才?反应过?来她并没有说自?己被贬去了何处。这不,托我来问问你。”
自?家的小灵宠与哮天犬去道过?别,却一封信一句话都没留给他,哪吒的不爽愈演愈烈,下意识问道:“她同哮天犬说什?么了?”
“这帮不省心的孩子”
杨戬犹自?在叹气,却见哪吒语气很差,抬头看哪吒,才?发现小太子脸都气红了。
小太子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仍由?情绪蔓延,何以如此?
虽然旁人都爱说哪吒行事嚣张肆意,我行我素,但他心中的哪吒却是个果敢勇担的有为之神,况且哪吒在天庭也磨砺了千年?,少?年?人冲动鲁莽的特质也磨平了不少?
“软软去哪里?了?”他复又问了一遍。
但哪吒没回答。
他微一迟疑,心思透彻如他者?,只是稍加思索便清楚了大半,沉吟道:“哪吒,你可?有发觉你对此的态度太过?激了些。”
哪吒没发觉自?己过?激,倒是察觉自?己语气太过?凌厉,于是抿了抿唇,侧耳听真君下文。
“先前我倒是偶遇过?软软,瞧见她手上的镯子精巧,讨来看了看。”杨戬斟酌开口,“小姑娘倒是喜欢得紧,是你送的吧?”
哪吒微怔,想起了初赠喜恰镯子时她眉眼雀跃的模样,当时她的确爱不释手,也曾戴了一百多年?。
“嗯。”他闷闷应声。
“镯子是好镯子,籽料上佳灵气四溢,内嵌的阵法环环相扣别出心裁。”杨戬瞧着他的脸色,微微一顿,下了结论,“你是用了许多心的,哪吒。”
哪吒微微抿唇,却错开杨戬的目光,显得有些沉默。
他自?然是用了心的。
特意去须弥山找的籽料,又特地去长安找工匠打的镯子,其中的阵法皆是他反复琢磨于心,试了又试的。
只要这个镯子在,他甚至可?以保证,连孙悟空都动不了他的小灵宠,可?是
“可?是,其中的同心咒”杨戬替他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虽声音轻缓,落在他耳中却依旧刺耳,“你本意虽为她好,却也免不了是动了掌控对方?的心思。”
哪吒掩在袖下的手不自?觉掐紧了几?分,心思不算平静,却想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
“是又如何?”
小白老鼠精是他的灵宠,自?然由?他来管。即便内心深处明白自?己有些过?了,但他所?做,如杨戬而言,皆是为她考虑,并没有太——
“那?为何要掌控对方?呢?哪吒,你可?有想过?。”
杨戬叹着气打断了他,迟疑一瞬,还是说了出来:“据我所?知,你与她并未结契,其实?并没有什?么主仆之约。名义上她与你应当还是义亲。所?谓的一句灵宠,或许只是昔年?小妖不懂事”
这话说的直接,且是哪吒最不乐意听的话。
红衣少?年?错愕一瞬,竟似瞬间被点燃了怒火一般,那?双透彻的眸子里?压抑着沉沉郁色,冷声反驳:“我于她有救命之恩,若非我将她带上天庭——”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极善劝慰人,又极懂哪吒暴躁的点在哪儿的二郎真君,以扇柄敲了敲指骨,是以提醒:“你想来是在意她,在意她的过?去与往后,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又不愿与旁人分享她的所?有好与坏,才?想当然为她按了这么个名头。”
只要喜恰是哪吒的灵宠,只他一人的灵宠。
便可?以理所?当然认为喜恰为他所?有,不容旁人觊觎,也不许她再去贯注旁人。
“你在意她,想她心中只有你一人,是因何而起?”
占有与操控,专断与指使,是尚不明确的爱意使然,是迷茫冲动后的直欲,却也是爱一个人时不该有的偏私。
杨戬看着哪吒,见小少?年?也不再反驳他的话,却也久久不再言语。
扇柄敲击指骨的钝响很轻微,一声声轻叩却犹如提示。
接着,少?年?眸中浮现一丝迷茫,那?点迷茫又渐渐沉入眼底,变得怔忡不解,倏然又瞳孔微缩,至此清澈的眸子卷起惊涛骇浪。
下一刻,少?年?紧握双拳,分明绯色渐渐蔓延上耳廓,却嘴硬得很:“是因为她是我的灵宠。”
“”
白说这么多,又绕了回去,杨戬头有点疼。
经年?之后,翠云山芭蕉洞府内,正是一场好宴开场。
转过?缀满琳琅宝石的绮帐后,小妖们进出有序,添酒倒茶,长席宴间尽是珍馐与瓜果飘香,和气融融。
女主人铁扇公主满斟了一杯酒递给喜恰,喜恰面露喜意,刚要伸手去接,又被杏瑛轻扣住手。
“不长记性。”杏瑛嗔她一句。
喜恰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若无其事般接了话:“哎呀,就喝一点点嘛”
就是伸出去的手没有缩回来,纤长指尖仍轻点着酒杯沿,似乎心痒难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