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烧,应该是昨晚受凉了,不严重。”梁山月安慰奶奶一句,将煤气炉调成小火,接着进入储物间,翻找出医药箱,拿起退烧药看日期。
晏云清被关了两个月,身体本来就很差了,结果还没调理两天,又接着高强度开了两天车,精神受不了,再加上山中气温差异大,突然就病了。
不过晏云清本身底子好,这病不严重,调养几天就恢复了。
奶奶看着梁山月找药,犹豫几秒,“……小月啊。”
“嗯?”
“你、你应该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梁山月微微抬了下眼睛,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回答。
她放缓了说话的语调,是商量的语气,“小清就让我和张妈照顾吧?你难得回来一趟,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你去看看他?”
“奶奶。”梁山月拿起药,转身看她,“如果不是晏云清,我原本是不会回来的——他以前都做了什么事情,您不是都知道吗?”
“是,是,我都知道。但……他毕竟把你养大了。”
梁山月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摇摇头,“您别再说了,我不会去的。”
……
晏云清早上清醒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又迷迷糊糊睡过去。朦胧中,似乎有人开门来看过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后又离开了。
再次醒过来时,他闻到了粥的香气。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晏云清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梁山月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床头柜上放着熟悉的保温桶,还有一板药。
“先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梁山月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躲了一下。
晏云清这次是彻底清醒过来了,昨晚的记忆也尽数回归。他一对上梁山月的脸,便想起自己振振有词地让梁山月接受他道歉的事情。
昨晚的记忆不堪回想,躲开纯粹是他在淡淡羞耻下的条件反射,但甫一动作,晏云清便暗道一声糟糕。
梁山月手一顿,眼神上移,捕捉到了病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
“哎呀……”
晏云清眼神凶恶:“闭嘴。”
“昨天你还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梁山月故作伤心,毫不留情地揭他的底,“现在要翻脸不认人吗?”
晏云清翻了个大白眼。
他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人的性格。
当初他在古堡状态差得差点昏迷,在看到梁山月的那一刻便毫无形象地流泪了。肯定很丑很搞笑,晏云清想,可梁山月什么都没说,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过他丢脸的事情,温柔熨帖得让他心惊。
但如今他们到了梁山月的小房子里,已经没有危机,他的病也只是小病,精神还算良好,于是梁山月褪去了温柔靠谱的表象,内里的抹茶馅就露出来了,逮着机会就挤兑他。
在这种时候,越反驳,梁山月反而会越起劲。于是晏云清两眼一闭,头一歪,开始装死。
梁山月:“……”
房间内陷入寂静,过了十几秒,晏云清清晰地听到了不满的哼声。柔软的被子下陷,梁山月用手指戳他的被子,“怎么不理我?”
又过了几秒,他说:“那你昨天的话真的不算数了?”
那倒也不是。
晏云清一点点掀开眼皮,就看到梁山月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不爽。
“……咳。”他慢吞吞爬起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