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还是执意要回家。
韦枢实在拿她没辙,只好摆出苦情姿态,来个软硬兼施,“唉……你就算不替自己的身体状况想,你起码也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嘛!”
又来了。他每次都爱说这种似是而非、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你的心情?”汪恩典嗤之以鼻,“笑话!就算我出院,你还是可以来这里和美丽的护士小姐们打情骂俏呀!”
其实她心里是很感激他为她所做的这一切,但是她今天的肝火就是特别旺,她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韦枢他一下子就听出端倪了,“哦——原来你在吃醋啊!”韦枢乐得想放摇滚乐来跳舞。
“谁、谁、谁在吃醋呀?”汪恩典顿时脸红得仿佛又发了高烧,讲起话来还有严重的结巴。
“早说嘛!”韦枢满面春风,“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介意,那我就绝对不会和她们说上一句话;不,连半个字也不会说。”
“我都说了我不是在吃醋,你少臭美!”汪恩典羞愤得想掐住他的脖子。
“臭美?!我是知道我很美啦,但是臭……”韦枢拉起自己衣服的领口闻闻,又抬手闻闻自己的腋下。“不会呀,我出门前还用沐浴乳洗过澡,不然你闻看看,味道还挺香的呢!”他把身子凑上前去让她闻。
“谁要闻你的味道!”汪恩典又气又羞地推开他,“走开啦你!”
不过她人还没推开,眼前却突然一黑,身体也跟着软下去。
“汪汪!”好在韦枢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接住,她这才没摔在地上。
他小心地把她安顿在床上,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她还没退烧。
“你的身体状况还这么差,何必逞强?”韦枢焦虑地握着她的手。
汪恩典没有抵抗,事实上她现在也没有力气抵抗了。
“我没事……我要……出院。”发烧感冒也好,疲劳过度或营养不良也罢,这些都不算什么,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呢!
“如果你坚持,我可以马上就去帮你办。”韦枢看着她,惟有叹气的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小的感冒也可能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万一你就这样走了,你那群狗要怎么办?继续流浪街头?还是让捕狗队给抓去?”
“……”汪恩典哑口无言。
因为那些狗是她惟一的牵挂,也是她活着的惟一寄托,而他,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真的该为它们的未来,好好保重自己呀!
“现在你还坚持要出院吗?”韦枢再次询问她的意见。
汪恩典没有回答,只是翻过身去背对他,并将棉被盖住半边脸。不过韦枢却知道——她被他说服了。
(1)
汪恩典住院的这段日子,韦枢每天一早就会准时去医院报到,然后一直赖到晚上她睡着了才走。
不过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也没有因为这样的朝夕相处,而有比较大的进展,往往彼此讲不到三句话,就会忍不住互相抬起杠来,而且原因不外乎以下这两种。
一是汪恩典嫌他啰嗦,动不动就喋喋不休时,她便会吵着要出院。
这个时候韦枢就会说:“大丈夫一言九鼎,你那天已经答应过我了,所以在还没痊愈之前,你不准出院!”
“谁跟你一言九鼎?我那天根本连个屁都没放!”她回答。
于是便展开了争执。
二是韦枢喜欢出言逗弄她,然后气得她这个小冰人哇哇大叫,他就会觉得很快乐。
“你这样看起来比较有活力。”这是他的理由。
“见你大头鬼的有活力!”这是汪恩典的响应,并且她还会同时附赠了一个大茶杯给他;当然,她是用扔的。
有时候韦枢心血来潮,会突然喊她:“汪汪。”
汪恩典如果不理他,他会一直喊到她受不了,然后吼他:“干吗?”
“没事,我只是试着叫看看。”他无辜地耸着肩。
“你神经呀!”她大骂,跟着又是茶杯一只。
但是吵归吵,有时韦枢晚一点来医院,汪恩典就会担心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要是中午她午睡醒来,见不到他的踪影,她嘴巴会喊着他不在最好,心里却又觉得怪怪的、空空的,人也会跟着懒洋洋的不想动,直到他再度出现,她才会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出院的那一天——
“你又来做什么?”这句话显然已成为汪恩典见到韦枢时的开场白,不过她的心境却从最起初的不耐、无奈,而逐渐转化为接纳和期待,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罢了。
“恭喜你出院。”韦枢捧来一盆绿油油的小盆栽,“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
汪恩典接手一看,差点以为是自己眼拙,“马铃薯?”
没错,那是将发芽的马铃薯种在土壤里,然后开枝散叶而成的小盆栽。
“我本来想送你花,可是你说过你讨厌花。”韦枢洋洋得意地说,“如何?这个点子很棒吧。”
“是很棒。”这种点子大概也只有他想得到吧。汪恩典强忍住笑,甘拜下风。
“咱们这就回家吧。”韦枢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或许是终于要回家了,所以她心情极好,两人一路上倒是相处得很愉快。
一回到家之后,汪恩典便迫不及待地与爱狗相会,众狗儿多日不见主人,更是兴奋地又叫又跳地围着她猛舔,人狗一家亲,韦枢见状,也不禁笑得很开心。
“对了,怎么没看到你的朋友?我想当面谢谢他这几天帮我照顾狗。”汪恩典在住院期间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哦——你说我朋友呀,他刚好假期结束了,所以已经先离开了。”韦枢怕那个临时工的演技不好会穿帮,所以早在他们要到家之前,就已经将对方先行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