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元回到房间里越想越气,踱步几圈后走到角落,拿出钥匙打开大箱子,将藏在箱底的两百多块钱放在床上反复数过三遍,环视小而憋屈的房间,决定先把新房子建好搬出去。
把实实在在的东西摆在台面上,自己去追人的时候也有底气。
下雪导致气温降低,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的积雪已经融化,池塘已经结冰,好在井水没有结冰,就是洗菜的时候手冻得通红,王书宁索性一次性洗好多蔬菜放到盆里,餐餐烧炉子烫菜吃。
天气冷,村里乡亲都不想出门,家家户户走动的少。
王书宁一有空就关上门来到空间里躺着,这里比外面暖和,比开暖气还强。
三个生产队队长在村里敲锣通知后天上工,给麦地施肥,预计需要两天时间。
何平平家。
张美丽整天围着炭炉寸步不离,就算把门关着不让风透进来,她也一直在抖。
郭静怡盯着铁架上的姜茶,骤然降温,她们两个人睡一张床,半夜没盖好被子透了风,导致两人都有点鼻塞。
“明明气温没苏市低,为啥这么冷。”张美丽就连烤红薯都不想吃,怕洗手沾到水。
郭静怡回答道:“你们那里一到冬天就烧炕,整天待在炕上不下床当然不冷,d市冷风刺骨,吹在脸上跟冰扎似的,赶紧把姜茶喝了,要是感冒还得去镇上看医生。”
药苦还得花钱,实在不划算,人体免疫力能抗争过去最好。
姜茶闻着一股生姜味,条件有限里面没有放红糖,又辣又难喝。
张美丽小口小口地喝,嗓子被烫得有点痛,“后天还要上工,穿的这么笨重,我真不想下地。”
郭静怡赞同,为此她还特意推掉了一家喜宴,那家是婚宴,条件虽没有多好,一块钱还是能给的。
“静怡。”吕北初穿着一身军大衣出现在郭静怡房间门口,衣服一直拖到膝盖下面,一点风都不透不进去。
郭静怡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将关上的半边门打开,“这么快就回来啦。”
吕北初将装肉的布袋子放到桌上,接着从麻袋里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军大衣递给郭静怡,“你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张美丽坐在凳子上看王书宁试衣服,眼里有点羡慕。
军大衣郭静怡穿着刚刚好,稍微有点宽松,里面还能加两件衣服,“衣服多少钱?”
吕北初:“没多少钱,正好看到两件随便买的,送给你当新年礼物。”
今天吕北初一大清早就去了县里,他想在过年之前把自行车买好,趁着农闲这段时间正好带郭静怡出去玩,等农忙的时候就算有车,也没那个工夫出去。
他指着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高兴地说道:“我新买的车,等天气放晴我带你去县里看电影。”
张美丽从凳子上站起来,小跑到门口,盯着那辆前后轮沾满泥土的自行车怔住,又是自行车。
自行车这么好买的吗?
先是王书宁,现在又是吕北初,都是同一辆火车过来的,从京市来的两个人家里条件都这么好,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郭静怡眉眼弯弯,也为吕北初高兴,昨天他来找自己的时候还担心弄不到票白跑一趟,没想到这么顺利。
天冷好多人没出来,自然也就没看到吕北初骑自行车回来。
等他回到家,何照阳家先炸了。
这辆车和王书宁那辆颜色不一样,看过的人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是两辆,上前一问,才知道这是吕北初今天刚从朝阳县国营商场买的。
羡慕嫉妒的人不少,有些人也看不起,嘴上说着,他们再有钱,家里条件再好又能怎样,还不是要下乡下地,和他们一样变成泥腿子。
何照阳站在门口盯着摆在自家院子里的新自行车,想到三块钱房租变两块钱的事情,吕北初他们分别这么有钱,当初多出那一块钱又能怎样。
赵和平恰好在这个时候端着盆出来洗碗,何照阳见到后摇头叹气。
赵和平是个穷鬼,就算吕北初能出得起三块钱的房租,放到赵和平身上,两块钱的房租都差点不租,这两人条件差别这么大,却住在一起,对于赵和平来说真的是有点悲哀。
村里放假的这段时间,有十几二十个年轻人去镇上的码头背货,家里派人去码头告诉他们村里要上工,一个个请了假回来,等上完工接着去,一直忙到过年,挣点辛苦钱。
有了手表,王书宁早上起床的时间能精确到分。
天冷懒得做饭,她直接把煮好的茶叶蛋热热,吃两块酥饼,喝一杯白开水就能搞定早饭。
上半身棉袄,下半身棉裤,王书宁还在外面加了一件挡风外套,买的时候刻意买的加大款。
本以为已经够保暖,直到她看到郭静怡和吕北初穿着军大衣来,那帽子把头顶和耳朵全部遮住,里面都是棕毛,一看就特别暖和。
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买一件军大衣呢?
半夜起来上厕所往身上一披多好,而且压在被子上还特别保暖。
上完工再去县里看看,顺便再和麻婶交易一笔。
拖着装满干粪的麻袋放到田里,撒一排,接着用锄头铲土盖上,等下雨后,肥料会混着雨水盈满整片农田。
农民忌讳将干粪渣洒在小麦叶子上,会影响光照,严重的会导致叶片黄。
中午下工回到家,王书宁直接在外面将最外面那件挡风的外套给脱了,尽管她尽量让干粪不沾到身上,可拖动的过程中难免会弄到一点,最主要的是臭味短时间散不掉。
施肥的这两天,王书宁每天晚上都要洗澡,衣服全部换,就连穿在最里面的内衣都是。
施肥结束后,去镇上码头干活的人第二天就走了,而吕北初也骑着自行车带郭静怡去县里看电影,张美丽一个人觉得无聊,就来找王书宁说话玩。
“书宁,我想找对象了。”张美丽表情有点失落落的。
王书宁正在打围巾的针差点没套上毛线,“找对象?是不是有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