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赵轶既是说给文武群臣听的,更是说给雷阳天和庞玄策两人听的。
二人又岂会听不明白。
“殿下刚刚监国,就如此对待大臣,就不怕世人说殿下施行暴政吗?”雷阳天声音就像是锉刀在磨铁器般,让人听着一阵头皮发麻。
“本宫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是非自有公论,功过后人评说。”赵轶大手一挥,身上衮龙袍无风自动,浑身散发着一股挥斥方遒的豪迈。
“我大夏建国六十余载,供养尔等已三四代人,如今已不堪重负,尔等却个个富得流油。只占其位,不谋其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身居高位,却不思为国尽力,反而处处为恶。资质平庸,自以为是,为帝国造成的危害何其之巨。本宫要的,是真正有才能之人,能够为帝国,为百姓谋福利之人。”
赵轶眼神犀利如刀锋般扫过,几乎凝成了实质。
“尔等可知,这世上最大的恶,不是贪婪,不是虚伪,不是自私也不是狂妄,而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变着方地为难他人,以此来获得满足感和成就感,这种人才是最大的恶人。”
赵轶字字如锥,全都戳在这帮文武百官的肺管子上。
这些人平时没少利用手中的权力欺负别人,还以此洋洋自得。
“这大夏还是我赵家的天下,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本宫决心护国安民,振兴大夏。本宫要用有德才之人助本宫治理天下,有何不可?为何本宫的想法要在尔等的想法之下?”
“本宫是帝国储君,奉旨监国。这天,由本宫来撑,地,由本宫来踏,这天下的人都是本宫的臣民,本宫就有责任让他们过得更好。”
赵轶的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也开始涨红。
这声音如同滔滔洪水,在金銮殿中不停地席卷,撞击,震荡。
惊天动地,气壮山河。
然而,却无法撞进这帮铁石心肠官老爷们的心里,哪怕只是一丝涟漪都不曾有。
但是,他的话始终占据着大义,尽管满朝文武心里愤慨,却也无力反驳。
张二蛋听得是热泪盈眶,气血沸腾。
叶辰安也身同感受,虽然他贵为国公府之后,但那只是个名头而已,不免经常被比他官职高的人欺压。
赵轶平息片刻“无论尔等如何阻拦,本宫一定会推行下去,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文官都看向庞玄策,武官都看向雷阳天。
虽然这两人同时保持沉默,但心中却憋着惊涛骇浪。
“既然没什么可说的,那就是这么定了,来人,拟旨!”
司礼监禀笔太监立刻上前,跪在地上。
“本宫奉旨监国,承袭圣意,拟旨如圣上亲命。”
语落,满朝文武同时跪下。
赵轶表情凝重,口诺悬河,一连颁布了两道圣旨。
“此两道诏书,加盖父皇玉玺之后,再印本宫印鉴,抄送内阁,司礼监备案,速速分发全国以昭告天下,不得有误。”
“遵旨!”禀笔太监高声应道。
圣旨一成,便再无推翻可能。
文武群臣一个个面色阴沉,却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最后,赵轶淡淡道“以后上朝,都推迟一个时辰,退朝。”
“臣等遵旨。”
文武群臣陆续退出金銮殿。
出了皇宫,赵猛实在是忍不住了“舅舅,难道就让他如此狂妄下去?”
“既然太子不按我们的规则玩儿,那咱们就玩儿死他!”雷阳天咬牙切齿,浓眉根根竖起。
“舅舅英明!”
“不过这小子还是挺厉害,尤其是那把暗器,其威力非同小可,得好好谋划谋划。”雷阳天披风一甩,疾步如风。
“哼!赵轶,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蹦哒多久?”赵猛看向皇宫方向,面色阴戾。
金銮殿外,赵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王莆笑呵呵地走过来“殿下,第一天上朝就如此激进,这步子要是迈得大了,容易扯着蛋。”
赵轶微微一笑“扯蛋?王太傅,那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吧!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钝刀割肉,越割越疼,快刀子嘛,没等疼,肉就割掉了。”
“殿下固然有殿下的道理,只是这金銮殿上一死一贬,他们表面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恨得牙痒痒。”
“让那些不干人事的人不爽,是本宫很乐意做的事,他们想要本宫死,本宫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舒坦。治大国如烹小鲜,只要够狠,要够有实力!”
“今日,殿下的气魄和决心,已经深深震慑了老臣。不过,世事多变,人心难测,殿下要处处当心呀!”王莆满怀敬畏。
赵轶点点头,斜看着王莆“王太傅,本宫记得,你好像也是内阁之一吧!”
“殿下有所不知,内阁和司礼监设立之初,都是为了辅佐陛下,为陛下分担政务,更多的则是以备咨询之用,并无太多实权。”
“可自从庞玄策进入内阁,权势逐渐扩大,经过十几二十年发展,如今武将集团势弱,他已经独揽朝中大小事务。”
“内阁共有五人,其余三位户部黄兆阳,吏部鲁伟业,吏部郑冀全都是庞玄策的人,老臣再怎么也是孤掌难鸣,早已被他们边缘化。”
“这内阁的权力好像有些过大了。”赵轶细细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