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說話的徐皎忽然開口道:「所以,不婚不育保平安。」
楊朔有些無奈道:「徐姐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考慮過我們這一屋大齡單身青年嗎?」
徐皎非常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繼續翻卷宗。
「……」楊朔發自內心地真誠道,「我真的很好奇,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追得上咱們徐姐啊?」
「反正不會是你。」邢司南道,「好了,別在這瞎聊了,齊桓你過來,跟我去宋局那做個報告。」
被點了名的齊桓只好跟著他走了出去。邢司南隨手合上門,貌似無意道:「對了,你還記得五年前那次聯合抓捕行動麼?」
齊桓點了點頭:「當然,當時那陣仗,想忘都難。怎麼了?」
「……」邢司南斟酌了一下,「當時那個酒吧的監控錄像,局裡應該有備份的吧?」
「那肯定。」齊桓意外道,「只不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想起那個案子來了?」
邢司南沒好氣道:「想再回味一下我的初吻不行嗎?」
齊桓:「……」
「總之,你回頭整理一下,把那個案子相關的現場照片、監控錄像、資料什麼的再給我一份——」邢司南頓了頓,「別讓別人知道。」
作者有話說:
邢隊:我的隊友到底都是一群什麼二逼!扣獎金!!!
楚白:o。o
第32章
「上次送去省廳化驗的材料結果出來了。」江6鳴拿著份鮮出爐的報告單,行色匆匆地推開辦公室的門,然後停下了腳步,「嗯?楚白今天怎麼不在?」
邢司南聞聲,從報紙後抬起頭。他掃了一眼自己旁邊空空如也的座位,懶洋洋地開口道:「他請假了。」
「請假了?」江6鳴大為不解,「為什麼?」
「不知道。」邢司南又倒了回去,「他沒說。」
與此同時,邵陽市。
天空中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望秦山陵園」五個大字在朦朧的雨霧中若隱若現。南方的夏日多是驟雨疾風,相比之下,這點兒雨就跟鬧著玩兒似的,細細的雨絲隨風飄灑,在人的周身落下一丁點濕意。
年輕的男人撐著一把黑傘,從計程車上下來。他剛站穩,身後的車便發動機一響一溜煙地開走了——大概是怕在這地兒待久了沾染上晦氣。
年輕人毫不在意,徑直踏上了通往陵園的長長石階。大門緊閉,透過鐵柵欄,依稀可以看見一排排整齊排列著的石碑。他走到大門前,伸手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窗。
裡面傳來椅子拖曳的聲音。幾秒後玻璃窗「唰」的一下打開,穿著制服的保安探出個頭:「有預約麼?」
「有。」年輕人沖他笑了笑,「楚白。」
保安將登記表遞給他:「登記一下,在你名字後面打個勾就行——話說回來,這又不是清明又不是過年的,怎麼這個點來掃墓?」
叫作「楚白」的年輕人依言在自己名字後面打了個勾,而後將登記表遞還給保安:「今天是他登記死亡的日期。」
「登記死亡的日期?」保安愣了愣,直覺這個表述有哪裡不太對勁。但等他回過神時,年輕男人已經消失在了重重的雨幕之中。
「我來看你了。」
楚白彎下腰,將一束鮮花放在墓碑前,抬起頭時正好和墓碑上男人的照片對了個正著。那張照片是傅時晏從警校畢業時的證件照,那時候的他非常年輕,穿著警服,朝鏡頭微微笑著。
傅時晏天生嘴角上揚,即使什麼表情都不做,看起來也像是在笑一般。楚白還記得有一回他又和同學打架,把傅時晏徹底惹毛了,於是被抓到房間裡狠狠地訓了一頓——那時的傅時晏,皮笑肉不笑,抄著雞毛撣子的樣子相當瘮人。
「你這張照片選的真好。」楚白手指撫過照片上男人的臉,喃喃道,「……和我記憶里的你一模一樣。」
光是看著照片,他都能想像到傅時晏還活著時的樣子——他叼著煙,瀟灑地靠在學校的圍牆上,沖他招手;他圍著圍裙,手忙腳亂地搶過鍋,將裡頭糊了的雞蛋剷出來;他坐在地毯上,搶過遊戲手柄一頓胡亂操作,在打出「gameoVeR」的結局後哈哈大笑。
「我現在越州。」
「……對,就是你去世前曾經去過的那個地方。」
「他們說你是因為工作勞累過度突發心臟病,沒搶救回來。」楚白低聲道,「我不信。」
「我一定會查清楚,那一年裡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你遭遇過什麼……是誰害了你。」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長風起於平地,呼嘯而過林海,發出蒼涼的長嘯聲。樹影搖曳,楚白撐著傘,孤獨地站在陵園裡,脊背挺的筆直。
他甚至沒能見到傅時晏的最後一面,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墓碑。過往二十年光陰如流水,而如今,覆水難以追回。
人死如燈滅,其實真相對於死者來說毫無意義。楚白想,唯一的用途,大概就是給還活著的人安慰罷了。
「不說這些了,你或許會想知道這個……我現在過的還算不錯。我在越州,遇到了一些人,破獲了一些案子。刑偵隊裡的同事都很好,有一個叫楊朔的,嗯……他很像是年輕了二十歲的你。」
這什麼破類比。楚白咳嗽了一聲:「咳,沒有罵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