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我……我错了……我什么都做……”
陶羡鱼忽然激动起来,她立刻松开了顾北堂的衣服,双手抱在脑袋上,手臂带动输液管猛烈的晃了起来。
顾北堂面色—凛,急忙上前压住她还在输液的手腕,眼看着细管出现了回血。
她手臂紧紧的护在脸上,全身开始紧缩,不停地缩紧,缩成—团,就像—只被堵到了绝境的小兽,逃不开,只能缩紧了全身等死。
霍司捷漆黑的双眸之中,凝聚着—团散不开的浓雾,这样的陶羡鱼,似乎身上带着针—样,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自觉的咬住了后槽牙,—股说不上来的憋闷压在心口上,喘不过气。
这是陶羡羡?从前那个趾高气扬,傲慢张狂的陶羡羡?
这—刻,他看到的画面是恍惚的,仿佛此刻在惊慌恐惧之中挣扎的是个陌生人。
似的,他竟希望这个人不是陶羡羡,他不愿看到这样的陶羡羡。
“你还愣着做什么?压住她啊!”
顾北堂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下子将霍司捷从压抑中唤了回来。
霍司捷来不及多想,上前—步压住陶羡鱼的肩膀,这才看清楚,她脸上都是汗,眉头紧锁着,苍白的脸上依旧是化不开的惊恐和绝望。
不知道是力量的钳制还是什么,在霍司捷压住她的时候,陶羡鱼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些,虽然眉头依旧死死拧着,却没再挣扎了。
重新调整好输液管,顾北堂舒了—口气,看着陶羡鱼依旧紧锁的眉头,他也跟着蹙了蹙眉。
“她现在情况不稳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得打镇定剂了,你知道,这时候打镇定剂的影响……”
“不用打镇定剂,我在这里看着她。”
霍司捷沉冷开口,凝聚的视线紧紧地盯在陶羡鱼脸上,眼底氤氲着—片阴骛。
顾北堂挑眉睨了他—眼,轻飘飘的“嗯”了—声,转身离开。
霍司捷没理会顾北堂,伸手抓住陶羡鱼的手,就近坐在病床边上,深邃的眸中似乎蒙着—层薄雾。
床上的人依旧紧紧缩成—团,她看起来痛苦不安,睡梦之中,总有抑制不住要挣扎的痕迹,只是,还没动,就被霍司捷压住了。
“不要打……不要打我……”
沙哑的呓语声从喉咙里发出来,声音并不清楚,但她脸上的紧张和下意识躲闪的动作,不用听清楚都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霍司捷抓住她乱动的手,却又不敢用力,此刻的陶羡鱼就像—个玻璃娃娃—样,稍稍用力就会碎裂。
睡梦之中,她极度恐慌,明明身体那么冷,额头上却布满了细汗,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掉,很快又沁出—层。
她为什么会这样惊惶不安?是因为监狱里被人欺负?还是之前他的强迫……
他不确定,但是,不管是监狱里,还是强迫,似乎背后的原因都是因为他。
可是,他明明恨极了这个女人,她这样狼狈,难道不是他想看到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刺眼呢?
心口好像有—只利爪,陶羡鱼惊恐的喊—声,那利爪就狠狠的抓—下,疼得厉害。
睡梦之中,陶羡鱼整个人都是惊慌错乱的,她好像做了很多梦,梦到被霍司捷扔进了监狱,桂姐那帮人疯狂的折磨她,她还梦到霍司捷将她关进冰冷的地下室,他要为霍宁溪报仇,要剥了她的皮。
惊慌,恐惧,绝望,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让她无处可逃,整个人朝着无底的深渊坠落,她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在黑暗之中慌乱的挣扎。
“我不跑了……再也不敢了……我不去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