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真的不行啊!”乌希哈哭道。
“楚桂儿,把她关起来,不给吃的,不给喝的,我看她能倔犟几天。”弘昼道。
“是。”楚桂儿道。
“不……不要关我!”乌希哈哭得更伤心,“我怕黑!我不要饿肚子了!我答应便是了!”
“这不就对了。”弘昼轻笑,“罢了,楚桂儿,你先把她送到永璧那里去,明日我就去向皇上请旨。”
乌希哈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泼天的富贵”会是这样,他还不到十三岁,就……就跑到这种地方来当了“童养媳”。想到这里,有一个人趴在书桌上痛苦。
“阿玛给你说什么了?”永璧问。
“王爷说,他有法子让我明年就参加选秀……还说……他还说……”
“好了,我知道了。”永璧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哭了。你把阿玛讨好了,否则有你苦受!”
“我不喜欢他!他年龄跟我阿玛一样!”乌希哈道。
“有什么不好?这由得你喜欢吗?”永璧冷笑,“你是额涅的侄女,只要你听话,王爷会极其宠爱你的。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违抗。你是很容易获得他的宠爱的。”
“那……我安布……以前的嫡福晋,王爷对她好吗?”乌希哈问。
“怎么不好?每月赏赐成箱送去吴扎库府,嫡福晋的嫁妆和彩礼放了好几间屋子。嫡福晋的衣箱里面,许多衣服只穿过一两次。”永璧冷笑,“可惜她身子不好,于是王爷总是想方设法给她寻一处清静来养病,生怕有人来打扰她。王爷总是陪在福晋身边,一陪就是一整天。只可惜最后福晋还是去了,王爷到现在还伤心着。”
“那为什么要让我到你们家来当童养媳?”乌希哈问。
“不是童养媳,是直接纳妾。”永璧道。
“纳妾?为什么?”
“你有几分福分,是嫡福晋的侄女儿,跟她又有些相像。副都统将你送来,就是为了解开王爷的思妻之苦。”永璧道,“记住我的话,你要让王爷高兴。你是混不到福晋这个位置了,但是你可以成为他最宠爱的格格。”
“那……我该怎么做?”乌希哈问。
“你必须认命,你该知道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容不得你反抗!”永璧道,“罢了,阿玛喜欢懂诗书通六艺的,你什么都不懂,他自然不会长久喜欢你——王府里面有一个格格,是副都统的私生女,王爷也宠爱过一些时日,如今呢?也差不多冷了十年了。长得像又如何,什么都不懂,才是最致命的。你和嫡福晋都有完颜氏的血统,你若是再会些东西,王爷会更喜欢你。”
“二阿哥,我的婚姻不能做主,那你可以吗?”乌希哈问,“王爷纳妾如此容易,你可以吗?”
“我的婚姻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我只知道,皇上会为我选一位蒙古格格作为嫡福晋,他们正在挑选物色。”永璧道,“纳妾倒是随意,只是阿玛恐怕不让我纳妾——目前看来。阿玛虽然有很多小妾,但是那不过一夜春宵,过几天阿玛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一辈子,就被宠幸那么一次,孤独终老。阿玛最喜欢围绕着额涅一个人转,至于两个侧福晋,纯粹就是用来处理家务的,甚至家务还有管事官和楚公公插手,二位侧福晋,王爷只是闲着没事说说话罢了。说实在的,除了额涅,王府别的女人都是摆设!”
“那我过去了,是不是也会变成摆设?”乌希哈问。
“那也未必,阿玛是个念旧情的人的。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不过过了多少年都会喜欢你。”永璧道,“当年王府有一个格格,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他的通房丫鬟,后来成了格格,结果不留意怀胎九月的时候小产,自己也重病。于是王爷将五弟给她抚养,结果五弟命薄没了,那格格也一病不起,最后香消玉殒了。那位格格,还可以与王爷合葬。当时王爷要追封她为侧福晋,只是因为额涅极力阻拦,最后才没成。”
弘昼次日便去向弘历请旨,弘历也早从粘杆处的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在审核了乌希哈的家世后,见家世清白,便直接赐给了弘昼。
“完颜氏虽是庶出,但家世也不差,你且先收着。如此破例,且不可外传。”弘历道,“完颜氏还没到选秀年龄,你若要强纳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最好忘记那个人。”
“皇上,奴才寻思,书马上就要编完了,过完年,奴才就去找她。”弘昼道,“至于完颜氏,奴才受用,并不只是为了自己——副都统忽然来献殷勤,总感觉他是在图什么。奴才查过了,那完颜氏前几天被副都统收养,而副都统又鲜少与完颜家来往。奴才担心,那副都统是别有用心。”
“是不是别有用心,粘杆处的人会去查。”弘历道,“你暂且
收着完颜氏。至于那一位,带回来了,你又如何处置?她不可能复位,最多留在你身边当一个格格,你愿意?”
“这确实是委屈她了,但这已是最好的选择。”弘昼道,“皇上,《皇清文颖》已经编好了,还请您审阅。”
“嗯。”弘历道,“早些回来,别去了那里也不回来了。”
“是。”弘昼道。
就这样,乌希哈着粉红色婚袍,泪湿粉面,愁锁黛眉。珠泪簌簌,如雨倾落。娇躯微颤,泣不成声。其声哀哀,如鹃啼血,悲音袅袅,绕梁不绝。
“本王予你这样的恩典,你倒如此坏我兴致!”弘昼轻轻抚摸着她,“除了嫡福晋和章佳氏,你是唯一一个享受这种恩典的。哭得这么杏花微雨的,实在令我怜惜啊!”
“奴才……奴才第一次伺候王爷,惶恐不已。”乌希哈不敢直视弘昼。
“别怕。本王特意找你家主母了解过,两个月前你第一次来事,说明完全可以嫁人的。”弘昼道,“嫡福晋刚嫁过来的时候,可比你还要倔犟!我都是哄了好久,才把她哄上床的!”
“王爷,可是……奴才才十二岁……”
“十二岁怎么了?只要来了事,就可以嫁人!”弘昼道,“乌希哈,难道你想违抗我?”
“奴才不敢……”
“不敢自然最好,对你,本王不需要耐心。”弘昼道。
乌希哈只感觉天昏地暗,她只感到自己身上压着一个可以给自己当阿玛的年纪的人。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这一刻破了过去一直要守着的东西。这一刻,她的身子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她忽然多么怀念,过去那种吃不饱饭的日子。
这一刻,她有了所属,却不是心有所属。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