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东西又丢了”大伯娘咬牙切齿说,生怕叶大缸老子和叶大缸老娘听不清楚,猛地加大音量又说“肯定是叶多金他们偷的。”
家里最近遭贼了,几天功夫就被偷了不少东西。偏偏那个贼对家里边很熟悉,专门偷贵重的东西,像油盐米粮这些卖不上价钱的东西就一样都没少。
想到被偷走的两只大腊鸭,一瓶麦乳精以及一根老山参,大伯娘就恨得牙痒痒。
那根老山参是叶大伯从京都寄回来的金贵东西,一根老山参能卖不少钱。
自从得了那根老山参,大伯娘伺候它比伺候家里的两个老的还要用心,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天气热的时候怕它霉,天气冷的时候又怕它冻坏。
她连老山参的根须都舍不得尝一根,没成想竟然有人来家里把它给偷了
她说的言之凿凿,就好像亲眼看见叶多金他们偷东西似的。
叶满仓如往常一样没有多少存在感,但这都是假象,大伯娘之所以突然闹这一出,都是他在背地里出谋划策。
至于两个老人家,叶大缸老子向来不管事,除非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才会出来管一管。
叶大缸老娘倒是沉下脸,给大伯娘甩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你看见他们来家里拿东西了”
说的是拿不是偷,她再不喜欢叶多金兄妹,叶多金兄妹也是老叶家的种,是她的亲孙子,一家人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偷
若说叶多金兄妹是贼,那她成什么了,岂不是成了贼祖宗
但大伯娘没现叶大缸老娘言语中的不满,按照叶满仓昨晚给她的剧本卖力演出。
“我是没看见他来家里,但隔壁这几日顿顿都在炖肉。”
停顿几秒,大伯娘就像捉住了隔壁的把柄似的忽地加大音量“自从咱们分了家,大伯和二伯寄回来的东西再没给过隔壁,隔壁哪来的钱和肉票买肉吃”
大伯娘面露凶狠,肯定说“所以肯定是叶多金他们偷了咱家的东西”
叶大缸老娘抬起眼睑,浑浊的眼睛不动声色打量大伯娘。满仓家的以前还是个好的,虽然样貌和管家的本事都不算拔尖,但胜在为人勤快,又肯听他们两个老的话。
但这几年,满仓家的变了不少,人没有以前勤快不说,还总因为各种小事和二房一家子吵吵闹闹。
以前看着她比黄桂花那个蠢货要强上一百倍,现在看着也就那样,实在是让人失望。
叶大缸老娘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捉贼还得讲究个人赃并获,你在这空口白牙一顿说没用,等你亲眼看着多金他们过来拿东西再说吧。”
说完,她警告地看大伯娘一眼“家丑不可外扬,家里被偷东西的事谁也别说。”
收回视线,叶大缸老娘扭过头吩咐叶满仓“等下了工你去找大队长,让大队长问一问大队里边有没有人家被偷东西。”
这和昨晚说的不一样,大伯娘还想说话,但叶大缸老娘显然不想听她说话。
叶大缸老娘打了个嗝哈欠,扶着桌子站起身“昨晚上被蚊子嗡嗡的吵了一个晚上,满仓家的,一会你去割些艾草回来,把家里边都熏上艾草。”
大伯娘张了张嘴巴想开口,被叶满仓按住,叶满仓连着给她使好几个眼色。
大伯娘无疑是个泼辣的,不过她的泼辣分人,对别人很泼辣,对叶满仓却极其温柔。
看到叶满仓的眼色,大伯娘闭上嘴巴不说话了,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会就去割艾草。
叶大缸老娘扭头叶大缸老子“老头子,咱回屋吧。”
叶大缸老子不说话,站起身跟上叶大缸老娘,俩人慢慢悠悠往外走。
等两个老人走远后,大伯娘着急说“你刚咋不让我说话”
“蠢,你没看到奶奶对你有意见”
叶满仓一改刚才的憨厚老实,表情阴沉,神色不悦,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充满算计“昨晚说的计划先搁下,过段时间再说。”
大伯娘上前挽住叶满仓的手腕,温温柔柔地倚在他身上,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当家的,咱们现在已经和隔壁分家了,为啥还要让爷爷奶奶讨厌隔壁那家子”
叶满仓推开大伯娘,神色复杂“你不懂。”
大伯娘又凑过去“我不懂你可以和我说嘛,当家的,你给我详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叶满仓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爷爷奶奶年纪大了。”
“所以”大伯娘着急问。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叶满仓很不满,沉着脸瞪大伯娘。
大伯娘赶紧认错“我不说了,你接着说。”
见大伯娘认错态度良好,叶满仓稍稍缓和脸色,神色冷漠。
“爷爷奶奶年纪不小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已经是半个身子进入坟地,说不定什么人就没了。”
话音一转,他的声音更冷了“这些年来大伯和二伯寄了不少钱回来,那些钱都被奶奶藏着,除了她和爷爷,谁也不知道她藏起来的钱有多少。”
大伯娘想接话,嘴巴刚张开就看到叶满仓看着自己,吓得急忙闭紧嘴巴。
叶满仓像是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忽然问她“你知道奶奶藏起来的钱有多少吗”
她上哪知道去大伯娘急忙摇头。
叶满仓给她一个不知道就不要插话的眼神,接着说“分家时奶奶虽然说了要把屋子和存款都给我们,但人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奶奶不会改变主意。”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盯着大伯娘看“咱们决不允许奶奶改变主意,为此奶奶必须讨厌二房一家子,最好能把咱爸一起讨厌,不认咱爸和二房这门亲就更好。”
大伯娘感觉自个儿的脑袋瓜子不够用,对于叶满仓的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