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五站起身,心中稍有释然,他看了看阿瑟,又看了看谢宁双,终是笑道:“我们都不会死,谢宁双,我带你离开这里。”
闻言,谢宁双忽然笑了,神情有些傲慢,又有孩子气的天真,他快步走向赵五,怀抱著满心的信任和依赖。
谢宁双相信赵五是不会骗他的,他说,只要穿过这条密道,他们就能到达缥缈峰。他说,他们都不会死,可以一起离开这里。所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回到大漠,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天,也许只要一眨眼……只要是和赵五在一起,谢宁双的时间便是停止的。
可惜,谢宁双还未走近赵五,石室突然一阵震动,四周的烛光胡乱摇动,像是有一阵风朝石室吹来。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石室的另一端,就像他们来时一样,有一道巨大的石门缓慢打开,然後是一个紫红色的人影步伐利落地走来。
阿瑟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由得惊叫道:“阁主。”
听到这话,谢宁双警惕地看向来人,一只手抓牢阿瑟的肩头,另一只手握紧宝剑。而赵五却神情自若,镇定地说道:“真是不巧,如此都能遇见你。”
傅青桓脸上一怔,顿时清醒过来,只是他身上的酒味极重,在封闭的石室里尤其明显。他发狠地瞪向赵五,刚要作声,又见阿瑟被谢宁双挟持,立刻就沈下脸,眼中尽显杀意。
“混账东西,快放了青瑶。”
说罢,傅青桓踢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然後,提气一掌打向悬在半空的石头。那石头疾速飞向谢宁双,重重地打在他的腹部。即便谢宁双足够警惕,无奈傅青桓的内力太深,动作更是太快,只是一块石头就打得谢宁双整个人往後飞去。赵五见状,一个飞身冲向谢宁双,右手搂住他的腰部,左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剑,使轻功灵巧地落在了地上。
“疼吗?”
赵五的声音很轻,神情更是温柔。谢宁双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麽,又使劲地点头,然後,表情凶狠地瞪向傅青桓。
赵五见状,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轻笑道:“真是爱吃醋的家夥。”
谢宁双脸上没有表情,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说道:“你替我讨回来。”
赵五无奈摇头,看著谢宁双的表情,实在觉得好笑,倒是忘了先前的苦楚。
“又这麽小心眼……”
谢宁双不悦地皱眉,看著赵五笑吟吟的眼神,不禁红了脸。
“废话少说!”
像是为了遮掩,他手握宝剑,冷冷地看向傅青桓,凌厉的目光从头至尾打量一番,最终,停在了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谢宁双一声冷哼,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不过如此。”
他的声音极轻,只有赵五听得见。然而,像是故意要让赵五听见,说完这话,他高傲地仰起头,转头看了赵五一眼。见对方一脸好笑的表情,这才满意地点头,知道赵五这是听见了。
此时,石室以阿瑟为界,分为两边。赵五和谢宁双越是默契,傅青桓的脸色越是难看。他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愤怒地大吼道:“苏城破,你为何会在这里?你怎知道这条密道?”
傅青桓还想问一句,你旁边的人是谁,为何与你如此亲密。可惜,他的尊严不允许。
不等赵五作声,傅青桓想到什麽,猜忌道:“难道你偷偷跟我来过此处?”
面对傅青桓的质问,赵五除了苦笑之外,又觉得实在好笑,说道:“你若不信我,我答了又有何用?”
他顿了顿,几番挣扎,终是轻叹道:“是师傅在世的时候带我来过。”
闻言,傅青桓不可置信地喊道:“不可能!藏经楼的秘密是历任阁主才会知道的,而密室更是……”
傅青桓惊恐地睁大眼睛,怒吼道:“难道他当年属意的人是你?”
回想当年的往事,赵五感叹之余,难免有些苦涩,说道:“如今的你怕是忘了吧,在师父病重之时,我曾经问过你,你想不想继承华月阁的阁主之位。”
傅青桓神情恍惚,喃喃道:“我记得,我说,我想……”
赵五自嘲道:“是,因为你说你想,所以,我什麽都可以让给你。”
说到这里,赵五无奈摇头,惆怅道:“我原本想过,若你说不想,我便和你一起走。”
傅青桓茫然地望向赵五,失神道:“走……走去哪里?我们都走了,谁来当这阁主?”
突然,傅青桓激动起来,犹如困兽一般,怒目圆瞪地大喊:“陆凌生吗?不,不可以,阁主之位是我的,谁敢来抢!”
不容赵五作声,傅青桓顿时沈下脸,眼睛里满是杀意,阴冷地笑道:“阿瑟,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阿瑟嘴唇紧抿,凝神望向赵五他们二人,缓缓地後退一步,终是转过了身,站在了傅青桓的身後。
傅青桓得意地大笑,声音在石室里尤其洪亮,像是刮起了一阵阴风,在昏暗的石室里叫人不寒而栗。再加上他眉眼中的戾气和狠意,简直就像是著了魔一样,既令阿瑟觉得可怕,又令赵五觉得可笑。而在谢宁双眼里,怕是只有可恨罢了。
傅青桓手里握有一把剑,剑鞘赤红,花纹为翱翔九天的红龙,龙嘴里含了一块玉石,在昏暗的石室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剑柄刻有精细花纹,颜色略深,剑茎上没有多余的挂件。
这时,傅青桓突然拔出宝剑,剑出鞘后,剑身亦是如火一般的红,可谓光彩射人。江湖上没有人会认不出这把宝剑,但凡使剑之人皆是将它视作珍宝,那便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赤炎剑。但是,和玄天剑不同的是,赤炎剑并非出自华月阁,而是归于华山派一位隐世高人所有。如今之所以会在傅青桓手中,乃是多年前赵五远走华山,几近千辛万苦历经考验,终于从那人手中求得这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