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来恭敬而客气,只是陈以琛却是咬牙切齿,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沈哲不悦地瞪向他,说道:“你烦不烦,把东西给我,我没空和你啰嗦!”
陈以琛仍是没动,视线牢牢盯住沈哲的脸孔,他吃力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温和,说道:“我……我求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此时,陈以琛的脸孔因激动而涨红,表情好像被石膏糊住,生硬而不自然,只有语气透着恳求的意味。
沈哲见状,非但没有觉得得意,不耐烦地瞟向他,说道:“少来给我玩这套!谁不知道你这家伙最会演戏,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谁看!”
话音刚落,他猛地推开陈以琛,看到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一把抓来就想打开来翻。果然,当初周景言在陈以琛家看到的相册就在箱子里,被陈以琛小心收藏在最底层,外面则是用好几层牛皮纸包住。沈哲一边把东西拿在手里,一边又嚷嚷道:“我就知道你会当宝贝一样随身带着,你的电脑呢?”
看到茶几上的电脑,沈哲得意地笑了起来,正要走过去时,却被陈以琛拽住一只手臂,没料到对方的力气这么大,沈哲一时挣脱不了,下意识地想要踹向他,却被陈以琛推在了地上。
沈哲恼怒地骂起脏话,把相册随手一扔,立马就要冲上前揍人。没想到陈以琛一个反手勒住他的脖子,表情凶狠地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冷冷地说道:“谁让你动他的东西。”
沈哲比陈以琛矮了五公分,论力气亦不是他的对手,只得一个劲地骂道:“你害死我哥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弄死我!好,你要玩,我陪你玩个够!”
说完,沈哲硬生生地扳开陈以琛的手,转身一脚踹向他的肚子,不料,陈以琛及时躲开,令他扑了个空。
沈哲见状,心里虽然生气,还是先回头把相册捡起来。可是,他还没碰到东西,陈以琛双手抓起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人推向墙壁,后背撞得一阵吃痛。
陈以琛低着头,眼神死死地瞪着沈哲,阴冷道,“谁都不能动他的东西!”
即便是沈哲,看着眼前的陈以琛都震惊地说不出话,迟疑两三秒,他才想起受制于人,奋力想要挣脱对方的力气。
突然,沈哲没了动作,忽然想起什么,挑眉笑道:“很好,陈以琛,这才是你的真面目。你从来不是深情款款的情圣,而是一个着了魔的疯子!你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对付他的吧?只要他惹你不高兴了,你就揍他吗?”
见陈以琛的眼神渐渐茫然,沈哲趁势用力把他推开,又说道:“不对,你应该知道我哥是吃软不吃硬的,这套对他一点用都没有。让我好好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折腾他的?”
沈哲一个箭步上前,愤怒地抓起陈以琛的衣襟,冷笑道:“你这家伙最会演戏,只要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哥就会心软。没错,你还有各种办法可以用!”
说完,沈哲一把拉起陈以琛的衣袖,指着手臂上那几条淡淡的疤痕,说道:“这就是你的办法,利用我哥的不忍心,用自残来留住他!只要他提出分手,或者打包行李离开你,你就把自己弄成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博取他的同情逼他回来!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卑鄙的人吗?你让我觉得恶心!”
此时,陈以琛的脸色渐渐苍白,肩膀不住地抽搐,费力地喘着粗气。他失神地摇头,一遍遍地喃喃道:“不,我没有,他不会离开我,我们一直都很相爱……”
话未说完,沈哲抓起陈以琛的肩膀,狠狠地推倒在地上,然后,蹲下身看着他狼狈的表情,说道:“你们很相爱?有多相爱?你的爱把他困在牢笼里,他早就想离开你了,你懂吗?如果不是你一次次逼他回来,他还会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笑话!”
像是报复一样,沈哲不急着离开,而是一脸好笑地看向陈以琛,表情得意而又嚣张。他看着陈以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加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仰起头,一脚踹向陈以琛的肩膀,然后,狠狠踩在他的掌心。
“你想知道我哥葬在哪里?好,今天我就好好和你算这笔帐!你现在风风光光回国拍戏,还演上了男主角,我哥在哪里?他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的才华比你差吗?”
沈哲蹲下身,使劲按住陈以琛的肩膀,恼怒地瞪向他,眼中满是恨意,说道:“你知道我们全家花了多少心血供他到美国读书吗?你知道他本来是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摄影师吗?是你,陈以琛,是你让他再也不想碰电影!”
陈以琛颤抖着闭上眼睛,不敢直视沈哲仇恨的目光,可是,沈哲并没有因此罢休,他好像疯了一样,愤怒令他失去理智,发狠地说道:“后来他喜欢拍照,把成为自由摄影师当作梦想,但是,又是因为你让他哪里都不敢久留。他怕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多可笑!你配说爱他吗?这世上有哪种爱情需要担惊受怕?你的爱情就是一把枷锁,把他牢牢困住,差点就要把他逼死!”
陈以琛嘴唇紧抿,表情压抑而克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苍白如纸,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终于,沈哲松开手,微扬下巴,冷冷地看着他,嘲讽道:“不,你得逞了,不管他往哪里逃,他到死都没摆脱你。”
说完,沈哲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陈以琛,看着他茫然地坐起身,看着他狼狈地低着头,终是忍不住大笑不止。
“哥,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爱了十年的男人,你被骗了!他不光演戏像个疯子,他一直都是个疯子,你把你自己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