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一头乱糟糟的卷,鼻梁上卡一副墨色叆叇(宋时称眼镜为叆叇),这玩意秦晓晓认识,大宋史沆曾用此阅读案卷,秦晓晓倒是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这稀奇玩意。
难道,他也是大宋过来的人?
她拧着眉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挤上车来,啪的一声关了车门。
她欢喜的打着招呼:“你也是来自东京?”
“那不然你以为我从哪来的!”
此东京非彼东京。
但这个误会却结下了,正当秦晓晓兴奋的时候,男人咬着烟含糊不清的说:“就知道你会提前出来找我。”
听他的语气,这是与她相熟,可他是谁?
难道大宋知道她失踪了,派人来救她了?
但眼下这人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完全不像是朝廷之人。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来救我的吗?”
“鲁直公和子瞻公可安好?他,他们……他们可还在临安?”
男人翘着二郎腿,见秦晓晓问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扒拉下墨镜,睨了她几眼。
“妮子,你该不是真变弱智了吧?”
“你是救我回东京吗?”
见他没回答,秦晓晓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不然我来玩的吗?我一下飞机就往这赶,结果刚到就出事了,妈的,老子不能进去,只能在这守株待兔了,东西到手了吗?”
飞机?出事?东西?
秦晓晓听得云里雾里。
她警惕地盯着他,见他低头把玩一把打火机,蓝色的火焰上蹿下跳,香烟被点燃。
猩红色的火星子似蟒蛇口中吞吐的蛇信子,散着致命的危险。
此刻的山森眯着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软皮背包上,笑得痞里痞气的。
他躺在靠背上,用牙齿咬着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朝秦晓晓伸手:“到手了就走吧!”
“可是,我还在等……”
秦晓晓是很想回大宋,但一方面此人实在是不像是朝廷的人,另一方面她答应了商淮景要在这里等他……
承诺已出,她又岂能不告而别。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山森从车里拽了下来。
秦晓晓被他塞进另一辆车里,正巧这时商淮景从酒店的旋转大门里出来,她眼看着商淮景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他会不会觉得她这个人不守信用?
看着山森启动车子,秦晓晓却后悔了。
她答应了原来的秦晓晓要助商家重振香业,又怎么能背信弃义一走了之。
“我不走了。”
“秦晓晓,你在说什么鬼话?”
随着呜的一声,秦晓晓还没意识到生了什么,车子就已经启动开走了。
等她反应过来,早已不见商淮景的车了。
“我们……”秦晓晓被吓得眼泪汪汪的,“是回东京吗?”
山森又叼了一根烟,烦躁地吸了口烟,牙齿咬得咯吱响。
“老子刚从东京回来,准备在这里和商家大干一场,回什么东京?我现你这丫头,这趟突然这么喜欢东京了?”
和商家大干一场……
也就是说,他不是朝廷派来救她的!
秦晓晓警惕地打量着他,他也不过是弱冠之年,蓬松的金色卷,举止打扮倒是于云城的人更加相似,而非大宋之人。
可怪就怪在,这人虽是云城的行为举止,但却又熟悉她所说的东京,而且听他之言,是刚从东京而来……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盯着安静抽烟的山森。
“我们不是回东京,那是去哪里?”
“先和你和香方送回公司,你呢,安心待在公司,我得去一趟派出所,妈的,狗日的商淮景,竟然算计我妈,我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