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你待在這兒不要亂動,我?去處理。」霍懈北沒有瞞她?。
「好,注意安全?。」溫予鬆開?他,霍懈北長臂一撈,把赤星攥在了手中,他一邊解著破布,一邊朝著草廬的大門走去。
「我?跟你一起?。」詹兆清緊隨其後。
霍懈北頓下腳步,說?:「不用,我?一人足矣。」
不等他走到門口,一群人已經湧入了草廬。他們的臉上、身上都是血污,霍懈北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
對方人多勢眾,又人人持有利器,他不敢鬆懈。赤星刀尖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用赤星刀在門內三寸處劃了一道痕跡,冷漠開?口,說?:「過此?線者,死?。」
明明是一個?人,卻有千軍萬馬的氣勢。這姿態,這氣勢,她?曾在霍無羈身上見過的。
溫予在後面看著,眼眶紅紅的,卻勾起?了唇。
詹兆清看著她?又哭又笑,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也不敢鬆懈,默默攥緊了手中的棍子。
無論?對方是誰,只要他還活著,任何?人都別想去叨擾他的妻兒。
第19o章燒燈續晝(五十四)
秦執年在收到那封關乎萬民社稷的匿名信之後,一刻不?停地往宮裡趕。他坐在馬車內,神色凝重,眉心緊蹙,不曾有片刻舒展。
那封信箋,他也?一直攥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無論是字跡,還是行文習慣,都?讓他感到異常熟悉,好?似在何處見過一樣。可他想了一路,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何人所書?。
行至宮門口,秦執年遇見了同樣著急忙慌往宮裡趕的太子殿下——霍則。
和秦執年相比,太子臉上的慌亂更為明顯一些。兩人四目相對?,隨即又同時望向對?方捏著書?信的手?。
太子的手?中,同樣?攥著一封匿名的書?信。
經過比對?,兩人收到的信件,除卻信封上的名字不?同之外,其餘內容一模一樣?。
兩人急匆匆趕去御書?房面聖。
而霍循,目送霍嬙一行人離京之後,和祁放兵分?兩路。祁放負責去京郊大營搬救兵,霍循則親去了宮中請旨。
霍循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為他心裡清楚,就算是楊將軍收到那個男人送去的匿名書?信,就算是他知道今晚有叛賊謀逆,可沒有護符,他也?不?能離開?京郊大營一步。
私自?調兵離營,與謀逆無異。
屆時,萬一逆賊沒有被一網打盡,稍用手?段,便可輕而易舉將謀逆的罪名誣陷到楊煬身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讓祁放前去。
祁放行伍出身,又因著那身世間少有人及的功夫,在軍中頗有威名。
這樣?,就算是沒有虎符在手?,他亦可勸說楊煬提前修整軍隊。待虎符和聖旨一送達,兵馬可以即刻出動。
和前兩個進宮的人一樣?,霍循手?中也?攥著一封一樣?的匿名信。霍懈北知道這個時候霍循的處境並不?是很好?,為了方便他解釋一些事情,在臨出發?之前塞給他一封書?信。
霍循到達御書?房外的時候,剛好?遇到從裡面出來的太子殿下和太傅。
這個時候的霍循,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對?繁雜政務一竅不?通的存在。至少,在別?人眼裡是如此。
和去時一樣?,兩人依舊神色凝重。看見霍循的一瞬間,眸中不?約而同閃過一抹訝然。
尤其是太子殿下。
霍循沒有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怔忪和不?悅。
「皇弟不?在府里好?好?溫書?,跑進宮來做什麼?」不?等?他開?口,太子殿下率先開?口問。
霍循抬手?,撈起遮住手?掌的寬大袖袍,把書?信在他們二人面前晃了晃。
太子上前一步,把信從他手?里奪走,拆開?。信上的內容,和他與秦太傅收到的一模一樣?。
「這封信,你哪來的?」太子殿下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在他看來,他是太子,更是未來的天子,掌四?方諸侯。此等?重要的機密信息,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無權知道。
秦太傅也?便罷了。
可現在,連霍循都?知道了。
霍循在來皇宮的路上,就已經猜到他會這麼問。他早已經提前想好?了說辭。
「不?知道什麼人,把信塞到了公主府的門縫裡。我?剛才去尋駙馬吃酒,不?小心踩到了。」他一邊說,一邊上前一步,指了指信封背面的腳掌印。
對?於他這段話,太子殿下將信將疑,卻還是把信還給了他,急匆匆向外走去。
秦執年緊隨其後。
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霍循腦海中忽然閃過他曾看到的秦執年為了他那個寶貝徒弟自?戕而亡的畫面,他忽然開?口喚了一聲:「太傅。」
秦執年頓下腳步,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霍循緩緩開?口:「今夜京中大抵不?太平。太傅行事務必小心,萬望珍重。」
秦執年怔怔點頭,笑著回了他一句:「殿下千金之軀,也?一定要平安才是。」
先後目送兩人離開?後,進去通稟的小太監也?出來了,朝他說道:「殿下,皇上宣您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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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京城徹底亂了套。
兩軍廝殺不?斷,街巷血腥瀰漫。皇城更是火光沖天。城中百姓紛紛緊閉門戶,生怕一個不?慎招致兵亂,惹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