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乾元宫。
“福安,今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多礼了,快坐下说话吧。”
文和帝看着突然进宫,还要给自己行大礼的福安长公主,很有些诧异。
自从当年青州之战她的驸马战亡,几个月大的女儿失踪,她便多以身体的借口待在长公主府,很少出门,皇宫更是很少进,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文和帝给福安长公主免了礼,但长公主还是给文和帝行了一个全礼,然后道“皇兄,今日臣妹是有事禀告,想求皇兄给臣妹做主。”
文和帝一惊,什么事,这都说到做主上了
福安长公主将燕王妃给自己的信呈上,道“皇兄,是舒儿,景烜那孩子找到了舒儿。”
文和帝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舒儿是谁,他疑惑的接过了福安长公主的信,翻了翻,才明白福安说的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看了信之后一时之间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道“皇兄,我儿当年之所以流落乡野乃是因为她父亲忙于上阵杀敌,顾不上保护她,可她现如今却要受到如此的羞辱,还请皇兄为我儿做主。”
文和帝头疼,姚则绪是他信任的大臣,他放他到辽东是为了暗中监督和调查燕王府的,谁能知道他一过去他得夫人和女儿就能给他惹上这事啊
这回这位姚夫人和她女儿不仅是激怒了福安长公主,怕是还要激怒整个北疆的武将圈,简直是送上门的把柄让北疆的官员排挤姚则绪。
这都办的什么事
但要偏袒的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偏袒,总不能才封了官他就要换人吧
他安抚道“福安,这事的确是让舒儿受委屈了,不过那姚夫人已受燕王妃斥责,想来在北疆日子也不会好过了,而且舒儿还没回京,就出了这种事,闹大了,对舒儿的闺誉总是有所影响。依朕看,不若朕就册封舒儿一个县主之位,这封号也由你定,这样舒儿回到京城也就再没人敢看低她了,这样可好”
说话的功夫他不由得也跟着福安长公主唤明舒作“舒儿”了。
福安长公主轻哼了声,道“皇兄,依祖制,臣妹本就可以替她请封县主之位,这怎么算得上是对她的补偿”
文和帝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这怒气是已经缓和了,忙笑道“是,依祖制,公主之女可以请封县主之位,但也是只能为一女请封。你不是已经替你过继的那个姑娘请封了县主之位了吗你看,朕的册封圣旨都拟好了,那舒儿这个,就算是朕额外封赏她的,可好”
如果是两日前福安长公主听到这话必然会很高兴。
夏明珠养在她膝下几年,虽说还算不得是跟亲生女儿一样的分量,但毕竟是驸马的侄女,养得久了,也是相当得她疼爱的,否则也不可能同意过继。
但现在听了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她得了柳嬷嬷的提醒,又得知崔氏很可能早已经得知她女儿还在生,却不仅仅刻意隐瞒了她,还花大心思让太子出手阻截北疆给自己的来信。
为的是什么
崔氏的心思很好猜,为的应该就是夏明珠的这个县主之位,无论如何都要在夏明珠的县主爵位册封下来之前把消息瞒住,不能让自己亲生女儿已经被找到,免得那夏明珠的县主之位就飞了。
可夏成倧和太子呢
夏成倧且不说,太子竟然能出这种手,他难到为的只是瞒自己舒儿已经被找到的消息
还是他有什么别的东西想要遮掩……
还是他有什么别的东西想要遮掩
可是想瞒住一时的消息容易,想瞒一世却难。
还是,他们想让舒儿永远都回不了京
她垂下了眼,道“皇兄,过继之事,是臣妹糊涂了。舒儿是失踪并不是死,臣妹本就不应该过继别的孩子,这县主之位本来就应该是舒儿的,若是她回来,现臣妹不仅过继了别人,还将她的县主之位也给了别人,若再有人从中挑拨,将来可要让她如何自处”
“皇兄,过继一事已经生,此事便也就算了,但县主之位,还请皇兄恕罪,容臣妹撤回替明珠请封的折子吧。”
“这”
皇帝又是一个头大。
他早上才应了皇后批了这折子,一转头就又撤了
他的脸要往哪搁
想了想他就劝道“福安啊,请封一事,英国公府那边应该也都已经知道了吧你说撤折子一事,你只考虑到了舒儿,你可想过,你这时候撤折子,事情传出去,你的那个养女,将来她可要如何自处”
“毕竟也是养在了你身边多年,现在也是你女儿了,你这样,将来舒儿回来了,你又要让她们两个以后如何相处还有英国公府那边,你这不是给舒儿拉仇恨吗”
“福安,舒儿她是你的女儿没错,可她也同时是驸马的女儿,英国公府的孙女,她还没回来,你就让她得罪了你的养女,得罪了英国公府那边,你这不是害她吗别说是英国公世子他们,就是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他们知道,心里怕也是会膈应的。”
长公主面色难看。
这事的确是她欠考虑了。
当年她就不应该在婆母的劝说下,养了夏明珠在身边。
但不管崔氏心思如何,这些年,明珠也的确陪了她这么多年,给了她不少的安慰,她若是知道自己为她请封,再撤封,心性肯定会受到影响,更会怨恨上舒儿。
罢了,自己种下的因,也当承这个果。
而且,有些事,挑起了头,她想要往下查,就不能再操之过急。
更何况舒儿回来了,她更要顾忌着旁人伤害她。
皇帝见她面色挣扎,就道,“好了,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朕既说了她们两个都封县主,不就是两全其美了你也就不必为难了。此事就这么定下吧,朕先册封你的养女为兰珠县主,待舒儿回来,再册封她做兰嘉县主,除县主之位在,朕再另外给舒儿赐一块封地,这在我们整个大周朝的郡主县主,她可是独一份的,这样也以示分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