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陪同贾琰离开荣府,在路过宁府时,突然发现光武卫对于宁府的封禁已经打开。
但宁府四门紧闭,一片死寂,并无人进出。
贾琰微愕。
贾珍案尚未尘埃落定,光武卫却在这个时候撤离了宁府,这难道是说……
贾琰望向诸葛青。
诸葛青明显也有些惊讶。
“小贾先生,这事有些奇怪,学生这就去问家父缘由。”
贾琰略一沉吟,摇头微笑:“不必了。于我来说,只要贾珍能正国法,便已足矣。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贾珍涉案重大,铁证如山,必死无疑。
贾琰只要贾珍死,至于宁府是不是垮塌,存在与否,他并不在意。
两人在宁府门前稍稍驻足,正待离去,突听马蹄轰鸣,行人纷纷躲避,抬头望去,只见一队锦衣烈马的光武卫二三十人奔驰而至。
贾琰和诸葛青也避在道旁。
诸葛青指着为首的那名身材雄壮浓眉大眼的光武卫将官轻道:“小贾先生,此人为光武卫北衙在京的四大千户之一,姓蔺名凛。”
正说话间,又从街首奔来一队青衣捕快,约莫十余人。
诸葛青讶然:“怎么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来了?”
贾琰默然摇头。
此时又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宁府门前停下,从车上旋即下来一个年轻的红袍官员,三十来岁,眉清目秀,举止干练。
“此人为大理寺少卿温厚轩。”
贾琰不动声色远远旁观着,心中也在猜测出了什么大事,引得光武卫和大理寺的人联合出动,阵仗不小。
温厚轩望向蔺凛,随意拱了拱手:“蔺千户,请?”
蔺凛似笑非笑回礼道:“还是温少卿请!”
蔺凛又道:“人犯暴毙于你们大理寺大狱之中,此事理当以大理寺为主,蔺某只是奉督公命监察,以防不测而已。”
温厚轩嘴角抽了抽,却是懒得再跟蔺凛分辨,径自上前行去。
自有刑部的捕快上前恶狠狠捶开宁府大门。
光武卫虽放开了宁府封禁于半个时辰前,但在解封之前,大理寺已将贾蓉、贾蔷缉锁拿进大狱,更早一些,赖二等数十涉案恶奴也早就到案,所以此刻宁府百余口人,树倒猢狲散。
但终归无人敢逃。
奴籍在册,就算逃出京去,也是死路一条。
一群妇人家仆惶惶然被大理寺的人驱逐至宁府门前,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打头的是个二十八九的美貌妇人,鹅蛋脸上苍白无半点血色,浑身瑟瑟发抖,跪伏在众人之前。
贾琰站在围观的人群中望去,在这妇人身上转了一转,猜测这应该就是贾珍的续弦,尤氏。
“尔等听着,贾珍罪大恶极,今日在大理寺大狱中畏罪自尽。
本官奉皇命,将贾珍尸体枭首,悬挂于归化门外示众旬日,以正其罪,以儆效尤。
陛下仁慈,准汝宁府派人将贾珍无首尸身收敛归葬。”
尤氏猛抬头,肩头激烈抖颤,面如土色。
她顿了顿,想哀嚎两声却哭不出声来,她心中的大恐惧已经充斥心胸,闻听贾珍死讯,竟无半点哀伤之情。
其余宁府仆从更加惊恐,一个個头埋得更低。
贾珍暴毙于狱中,人都死了,朝廷还要将其枭首示众,足见贾珍为上所憎恨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