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念见着孙婕妤的悲惨下场,眉毛都皱到了一起。
从孙婕妤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南旻安这个人绝对是如他所说那般,记仇记得很,自己这般欺骗南旻安,这下场到底是浸猪笼还是喂秃鹫,无法预知。
这般想来,又觉得自己像是刀板上的鱼肉,越想越是忧郁,以至于回长生殿的一路都在心里思酌着,十分的忧心。
就这般神思不宁的到了长生殿前。
南旻安看到恹恹无语的苏以念,问道:“有心事?”
苏以念晃了晃脑袋,试探性地问道:“先生,若有一人,她存了善意的欺骗了先生,先生会怎样?”
南旻安眼角微微一弯,声音不似方才教训孙婕妤般冷冽,笑道:“也不是多严重。”
苏以念觉着这个笑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果然,南旻安又续道:“也就是简单点处理了,男子祭祭天,女子做做河神娘子的样子吧。”
“。。。。。。”
苏以念的脑袋“啪嗒”一声磕在了门前的石狮子上。
南旻安斜目,淡淡道:“你这是怎么了?”
苏以念垂了头,她原本是做了个完全的打算的,寻个南旻安心情舒畅的时机,委婉且温和地与他说明自己的身份,看在她好歹是个便宜公主的份儿上,应当是问题不大的,但是听到南旻安刚才的言语,不知为何,竟然打了个哆嗦,似乎做河神新娘的日子就在当下。
她随即思考了片刻,当真只是片刻。
她一抬头,抱住南旻安的衣袖,这般行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眼底的绝望哀恸且坦诚,美感这种东西,从开始便是没有的。
南旻安看着她这般矫揉做作,也不动身,就这般看着。
苏以念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了他的衣袖上,琢磨着头顶怎么还没有反应,是自己哭得不够真切么,还是态度不够诚恳,又想了想,与方才的孙婕妤未失态前的梨花微落比来,她又确实是少了几分功底,于是乎,只得加了把劲强行多挤了些眼泪出来,哭得更大声了。
南旻安瞧着卖力的苏以念,过去了好一阵才徐徐道:“公主殿下可有要说的?”公主两个字还特意加深了语气。
();() 苏以念一下子便收了声儿,挂着两行眼泪的眼睛望着气定神闲的南旻安,愣了许久才艰难问道:“你知道我是……我是。。。。。。”
南旻安好看的眼睛看着她,反问道:“殿下想说什么,若临不是很能明白。”
苏以念低头懵了片刻,抬起头,有些踌躇地问道:“那我是不是不用祭河神?”
南旻安朝她伸出手来,苏以念赶紧放了他的袖口,连连退了几步,环住身旁的石狮子,没骨气道:“你,你做什么,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你也没问啊。”
南旻安近了两步,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将衣袖摆到她的面前。
苏以念看着上面有些脏兮兮的水渍,顿住了,大概,也许,肯定是她的眼泪和鼻涕了。
南旻安很认真的看着她,淡淡道:“这衣裳你若是洗不干净,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把你祭祭河神的牙口。”
苏以念赶紧扯出了帕子,认真的擦了两下,干巴巴地笑了笑,回道:“应该的。”
她看了看时辰,轻咳了两声,试探性的说道:“这时辰也不早了,明儿我还需得起早呢,国师可否。。。。可否放我先行离去,晚些让芸水苑的小厮过来拿了这衣裳去洗?”
南旻安垂眼看了看她,笑了笑:“你且去吧。”
她倒是也没多纠结,赶紧利落又诚恳地奉承道:“先生当真是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