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林远秋心中自是万千感慨。也感叹古人学习的不易,这不,就为了一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拜师机会,大家已差不多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不说旁人,他自己也是如此,这会儿已是亥时末,自己不是照样还未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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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乌静先生讲学的这日,林远秋也和其他学子一样,带上了自认为写得最好的一篇策文。
只不过,与旁人不同的是,林远秋带上文章的用意比其他人要多上一层。
那就是,哪怕没被乌静先生看中,能得到他给自己的文章点评也是受益匪浅的。
礼学堂里聚满了人,大家都伸长脖子翘首以盼,林远秋和周子旭来的迟了,只能坐到最后一排。其实也不能说他俩来得晚了,应该是其他人来得太早才对。
林远秋和周子旭怎么也没想到,好些同窗居然早饭都没吃,就来这里占好位置等着了。
唉,只能说他俩还是太嫩了点啊。
约摸过了一刻钟,就见几个教谕陪同一位瘦小的老者走了进来。
林远秋看到,那老者虽两鬓斑白,可整个人却是精神抖擞。从黄教谕几人对其的敬重程度,可见这人应该就是乌静先生了。
众学子忙起身行礼,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终于见到了真人,大家心里自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乌静先生也没耽搁,抿上一口茶后,就开始了今日的讲学。
到底是满腹经纶之人,哪怕只是一个最是寻常的《大学》开篇,也能让乌静先生引经据典,条理清晰的说出不一样的见解来。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知鸟乎?”
“曾子有云,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
林远秋跟周子旭坐得远,是以,哪怕两人把手举的再高,也没轮到答上一题。
一番讲学结束,乌静先生喝了一口茶,接着起身走下讲台,随后在林远秋和周子旭的惊诧目光中,把两人手里的文章接了过去。
方才自己提问时,就见两人把手举得老高了。观他俩至多十二、三岁的年纪,都还只是小孩子呢,这会儿自己若再不把他们的文章接过来,想来会哭鼻子也说不定。
乌静先生如是想着。
而林远秋和周子旭,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两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此刻见乌静先生已摊开文章看了起来,两人忙从座位上站起,而后垂手恭立,准备凝神聆听。
其他学子自是满眼的艳羡,就连黄教谕几人,也对乌静先生方才的举动有些惊讶,只以为林远秋和周子旭这是有幸入了先生的眼。
而翻着文章细看的乌静先生,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原以为二人小小年纪就已然中了秀才,想必在时务实事上定有不俗的见解才是,现下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
特别是其中一篇,通文看下来,除去生花的妙笔,就没见有几处实质性的东西。
乌静先生只以为林远秋在文笔上的过多描补,实质是为了掩盖自己见识上的不足。
他平素最不喜投机取巧之人,看到这样的文章后,已自动把林远秋划分到投机钻营一列了。
莫说目前自己暂没有收徒的打算,真要是有,这样的学生,肯定也是不要的。
若林远秋知道,自己绞尽脑汁在文笔上花的努力,会被乌静先生误会成投机取巧的话,想来定是欲哭无泪的。
考虑到两人的年岁,乌静先生没当场给出评语,只提笔在文章末尾写下了批语,算是与人留了脸面。
等林远秋双手接过文章时,总觉得瘦小老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让自己有种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的错觉。
正因为这个眼神,使得林远秋没敢当场去看批语。
而一旁的周子旭,已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文章翻至最后一页,可等他看到上头写着泛泛而谈四个字时,眼泪差点都飚了出来。
林远秋也看到这四个剜心的字了,只得拍了拍周子旭的肩膀,以示安慰。
哪知等林远秋回到宿舍打开自己的文章时,发现他才是最需要被安慰的那个。
只见文章末尾出,正龙飞凤舞的写着:多下苦功,投机取巧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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