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宋麽麽胡乱点点头,根本没仔细听,见小厮叫她走便走了。等出了门,宋麽麽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稳住心神。
不是她不去请郎中,是郎中没有空,这可就怪不得她了。这样想着,她心中的恐惧稍减,又开始琢磨着去哪找个假郎中糊弄苏徐行。
身后济世堂里,等宋麽麽走出门了,小厮这才啐了一声:“天天便知道问,也不看病,瞎耽误工夫。”
他这抱怨正巧被门帘后出来的青衫男子听见了,他瞥了眼门口宋麽麽的身影,皱眉问道:“怎地不让人家进来询问?”
小厮闻言立马答道:“秦郎中您不知道,那麽麽还是从临江过来的呢!日日为她家少爷请郎中,却是唬人的,每次过来装模作样问一番便走,从不问诊抓药。”
“真是奇了怪了。”他小声嘟囔着,“我看她家少爷的病就是被她耽误的!”
临江?青衫男子听到这,眉头一锁,接着追问道:“你可知她家少爷姓什么?”
“姓苏。”小厮继续称药,头也不抬地回,“听闻可怜得很,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堂堂临江的大户少爷被赶到这小镇上来了,依我看……”
“欸?”小厮还打算说些自己的猜想,哪知一抬头却没了男子的身影,“人呢……”
那边,青衫男子抱着药箱在街上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巷口寻到了宋麽麽。
“这位麽麽,请留步!”
宋麽麽应声回头,见来人青衫、长须,下意识便皱眉:“江……”
不对,等来人走近了,宋麽麽才发现这人并不是江郎中。
“你是……”
“这位麽麽。”青衫男子笑道,“听闻您在找郎中?小人毛遂自荐,跟您走这一趟,您看可行吗?”
“哦……”宋麽麽听懂了,合着是上赶着找自己要“病”看啊。见他打扮与江郎中相似,又是在这大街上堵到自己,宋麽麽猜他是个医术不精的,当下便点头答应,“如此甚好!”
也省得她花费力气再找个假郎中了。
等宋麽麽领着秦郎中回去时,苏徐行已经安安稳稳躺在床上假寐了。
阿冬守在厢房门口,见宋麽麽又带回来一个青衫男子,当即瞪大了眼打量他,生怕又是一个弄虚作假的骗子。
秦郎中虽同江郎中一样长须飘飘,但更为慈眉善目。见阿冬站在门口盯着自己,便冲他笑了笑:“这位小友,我脸上可是有甚东西?”
阿冬不答,只盯着他。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地停在了房门口。
宋麽麽见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这秦郎中上赶着来治病,她只当他与江郎中一样,想也不想就把人带来了,现在冷静下来颇有些后悔。也不清楚这秦郎中究竟有没有本事,万一要瞧出什么名堂岂不是坏了夫人的好事?所以阿冬对他无礼她自然不会出声阻止,最好是惹得这郎中不悦,拂袖而去,若再能同镇上众人言语一番,让桃源镇郎中都怕了这小畜生那就更好不过了。
宋麽麽暗自思量着,却见一直不言语的阿冬在盯秦郎中了一会儿后,突然出声:“你是真郎中?”
真郎中?
见阿冬语带质疑,秦郎中耸耸肩头,忽然笑了起来,与他逗趣:“怎么?这桃源镇上竟还有假郎中不成?”
“自然!”提到这个阿冬可来劲了,他立马接道,“方才我们就遇到一个……”
“阿冬!”一旁的宋麽麽见他要说出那江郎中的事情,连忙厉声喝道,“不准对秦郎中无礼!”
说完,她看向秦郎中,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秦郎中,少爷在屋里呢,您跟我一起进去吧。”
秦郎中被打断了也不再多问,笑眯眯地跟着宋麽麽进了屋。阿冬虽然不忿,但少爷让他不得跟宋麽麽顶撞,他也只能照做,不然他定要将她请了假郎中给少爷看病还逼少爷喝假药的事情嚷嚷得人尽皆知。
眼见这不知真假的郎中跟着进了屋,阿冬撇撇嘴,到底还是有些担忧,忙跟着跑进去。少爷现在只有自己了,他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着这些人,不能让他们伤害了少爷。
厢房内,苏徐行已经悠悠转醒,秦郎中见他睁开眼,脸上立刻浮起笑容:“苏少爷,我是济世堂的郎中,今日你家麽麽前去求医,我便跟着过来了。”
济世堂?!宋麽麽闻言一惊,唰地看向秦郎中,这人竟然是济世堂的郎中?
苏徐行自然也瞧见了宋麽麽的震惊,他看向眼前男子,与江郎中差不多的打扮,但他的年岁明显要比江郎中小一些,虽然长须飘飘,但眉宇清俊、气质和善,身上有着淡淡的药草香,看着自己的神态亦是和蔼非常,倒是像济世救人的郎中。
苏徐行暗自揣度着,应当不是假的郎中,他微微放下心来,但也不敢完全信任。
他撑着床坐起身来,这才冲秦郎中虚弱一笑:“劳烦郎中了。”
“无妨。”秦郎中点点头,示意苏徐行伸出手来。
在他把脉期间,旁边的宋麽麽是坐立难安,生怕秦郎中真的瞧出了什么,但一想到夫人交代她的话,她又勉强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那秘药世间罕见,就算是济世堂的郎中又如何?只怕也看不出其中门道。
正如她所想,那秦郎中号完脉之后只说是娘胎里带的体弱,加上积寒已久,这才久病不愈,匆匆开了副方子便让她去抓药。
宋麽麽见他果真没看出什么,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语气都轻快不少:“阿冬……”
“算了,还是我去抓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