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舟抿唇微笑,眼角有些上揚,與平日那笑不及眼的模樣不大一樣。
兩人湊得頗近,不自覺壓低聲音說話的樣子,倒好似在背著瀑布前的人在商量著什麼壞主意。
「但你不覺得要得狠了些?他們能同意?」他問她。
林風致歪頭繼續壞笑:「如果只想讓五華山破財消災,我們當然不能要得太狠,要得狠了人家不干,可這次的罪魁禍又不單只五華山一家,還有明昭、天玄兩大宗與其他六個小門派,五華山獨自背了鍋,你猜他們甘願不甘願?」
祁懷舟被她一點,眼角更加上揚,道了句:「果然是只精明的小狐狸。」
道理再簡單不過,明明是九宗共同出的手,最後承擔罵名卻只有五華山,五華山孫千風心裡如何不怨?可他又不能把其他幾宗供出來,自然有苦難言,有氣難出。
林風致要的那些東西,如果讓五華山獨自承擔自然有點狠,但她要的東西里,離火石是五華山的特產,天榴果出自明昭閣,清焰草長在天玄宗,剩下的三千靈石,讓六個小門派分攤一下並不算多。五華山本來就不甘願只有自家倒霉遭了罪,這下還不逮到機會讓其他幾家都出出血,他們心理也能平衡點。
如此一來,這些賠償五華山自然會出面應下,然後暗中再找其他宗索要。
人之常情罷了,本來就是九宗聯手,自然要有難同當共沉淪。
對昆虛來說,能拿到一大筆賠償不說,還能借著這件事向外界透露一個重要訊息——那些東西產自哪裡大家心中都有數,懂得都懂,自然明白不止五華山一家覬覦昆虛,不需要明言,大家自然會把目光集中在這幾個宗門,他們再想耍什麼陰招就得掂量掂量局勢了。
什麼,你說其他宗不同意怎麼辦?不同意他們自己鬧去,最好鬧成內訌不攻自破,對昆虛宗更是百利而無一害。
如此一來無需撕破臉面,昆虛可以兵不刃血拿到好處,一舉數得,讓他們個個有苦說不出。
面對祁懷舟的「誇獎」,林風致回他一個假笑:「過獎了!我不精明點,怎配和您這個老狐狸站在這裡?」
祁懷舟沒有反駁,含笑收下她的嘲諷。
「行了,辦法我替你們想好了,出面的事就不需要找我了吧?」她又看了眼外面的封默,開口道。
她和封默有私交,和五華山可一點關係沒有,不需要手下留情,該怎樣就怎樣。
「還有,攘外必先安內,如果宗門之中有意圖不軌者,還是先將這個人揪出來才好。」見他點頭,林風致又道。
「你覺得會是何人?」祁懷舟問她意見。
林風致不答,只盯著他道:「我覺得不重要,其實你早就有答案了。從你設計讓我出現在象鼻山起,你就已經猜到是什麼人,你當時真正要抓的,應該不是盜獵者,而是那個藏在賣靈獸的弟子背後的人,可惜……被我突然結丹給破壞了計劃。對嗎?」
天羲湖上,他應該還有別的話要對她說,可她受鯤丹影響突然結丹,導致他不得不在天羲山給她護法三個月,計劃趕不上變化。那個出賣宗門將盜獵靈獸的弟子,就在那天暴斃於悲海牢中。
趙睿霖遞交過一份宗門弟子名錄給她,那份名錄上清楚記載了每個弟子的信息,包括入門時間,司職山峰,以及生卒。雷劫之下並無人員傷亡,但這三個月來卻有一個弟子死亡,死亡原因不詳。
她去查了那個弟子的身份,發現就是當日抓捕盜獵者時抓獲的小弟子。
從那時起,她就有所警惕,昆虛宗門之內必定出了問題。
祁懷舟神情未改,依舊微笑著,只是眼角已不再上揚。
瀑布外的趙睿霖和封默幾時離開的,林風致全然不知,她現在的心思只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可能,宗門的雷劫也在你的掌握之中,你應該早就知道引靈陣的存在,但你想要引出那幾個宗門,也想藉此讓那人曝露,所以你默許了引靈陣的存在。」林風致徐徐回道。
她了解過,十方古陣乃是昆虛宗護宗大陣,除了護宗長老及以上之外,沒有人能夠窺其奧妙,那人要想知道如何利用十方陣來反噬昆虛,必定是他們中間有人以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將這些告訴那人,為的……是引蛇出洞。
「仙君,我知道你捉賊心切,但這樣的方式,代價是不是有些大了?」林風致又反問道。
祁懷舟輕嘆一聲,臉上並沒被窺破秘密的窘迫和惱怒,反衝她露出讚許目光:「那人是秋月明撿回宗門的,二人感情甚篤。她寧願自欺欺人也不相信那人會做出危害宗門之事,我只能證明給她看,否則的話……」
他頓了頓,露出危險的目光:「他現在已經死了,哪需要如此麻煩?」
「……」林風致一怔。
他這話,是暗指他完全可以直接殺了那人的意思?以及,他這是承認了她剛說的那些?
若果真如此,祁懷舟此人……太可怕了。
「好了,這些事交給我,你去忙你的吧,」祁懷舟拍拍她的肩,笑得一派光風霽月。
林風致閉上嘴,匆匆點點頭,摸出張傳送符掐碎,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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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致回到天柔洞時,小啾和曾玄都在等她。離凌少歌到昆虛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這兩人是來幫她學習如何假扮秋月明的,畢竟在昆虛里,小啾跟隨秋月明的時間最久,而曾玄則是傳授過秋月明功法的人,也算她半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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