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致聽了半晌,打了個不太肯定的比喻:「就好像神佛化身萬千,入世而修?」
「差不多吧。」祁懷舟點點頭,「神佛乃因悲憫世人而化身入世,這門功法只取其法,未得其髓,並沒慈悲之意,只是借著世間萬法萬情助己修行而已,是為邪功。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林風致問道。
「這門功法誕生於萬萬年前的邪靈之主,早就失傳於世,怎會出現在此?」祁懷舟面色微凝,說話之間他走到早已斷絕氣息卻依舊睜著眼僵站原地的段長鴻身邊,低嘆一聲,伸手將他雙目闔上。
「所以段長鴻只是片魂分身,他背後的原身,才是主魂?」林風致說著忽然想起先前以幽瞳探他記憶時,在他記憶盡頭撞上的那道力量……她冷不丁打個寒顫,似乎在無意之間窺探到了什麼。
「嗯。」祁懷舟道,見她露出些微惶然,他咽下後半句話沒話。
能夠施展此法,以片魂經歷完整人生的本尊,境界修為至少要到化虛返體,看段長鴻的情況,可能還要再高一點。
是個無比強悍的對手。
他的手凌空拂過,段長鴻的儲物袋緩緩飛落林風致手中,他才又一揚手,指尖化出青焰彈落段長鴻肉身之上,將他燒作灰燼。林風致失神地攥著手裡的儲物袋,還沒能從段長鴻的死和剛剛聽到的這些玄妙中回神。
她心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行走修仙界多年,不是沒有目睹過修士鬥法隕落,但這一次卻委實心驚。想著段長鴻記憶里對秋月明的熾烈的感情,她難免想如果秋月明本人在這裡,還會不會演變成這樣?又或者如果她早一點知道這些,能不能改變些什麼?
可惜,這一切並無答案,更無對錯。
「剛剛那是什麼地方?」林風致緩了緩,回神問他。
「破虛鏡所成的虛空裂境,不在九寰之上,所以我只能以元神找到你。」祁懷舟處理完段長鴻的肉身,轉頭看她道。
「你不是說不管我到哪兒你都能找得到!」想想今日這番可怕的遭遇,林風致沒好氣道。
「元神找到你,也一樣。」祁懷舟臉不紅氣不喘回她。
林風致想起危急之時他那句——以我為器,道:「你就和我玩文字遊戲吧!」
「可有受傷?」他笑笑,再問道。
「我受沒受傷,你感受不出來嗎?」她把他曾經送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祁懷舟被頂撞得啞口無言,只望向遠空,又道,「不鬧了,他回來了。」
他?!
「幽瀾魔尊,凌少歌?」林風致隨他一起望向遠空。
一道人影出現在天際。
「你猜出來了?」祁懷舟道。
「你說他能不能將段長鴻的片魂帶回?」林風致不答反問。
「不能。化神期境界還不夠。」祁懷舟乾脆利落地回答她,在她挑眉之際抱拳行禮,朗聲道,「昆虛天羲山祁懷舟,見過凌魔尊,今日多謝魔尊出手,求秋上神於危急。」
「客氣了。」遠空中傳來句笑語,凌少歌的身影隨著這句話,飛落二人身前,目光只落在秋月明身上,「好久不見,你這風采……更勝從前。」
林風致身上還穿著那件嫁衣,這樣鮮艷的顏色大抵從前的秋月明從未穿過,便有些驚心動魄的美。
「過獎了,你怎會出現在此地?」突然遇上,林風致沒有準備的時間,只能見招拆招,好在先前小啾同她說過許多秋月明的舊事,剛剛又正好在段長鴻的記憶里親眼感受了一番,是以也算勉強拿捏。
秋月明和凌少歌很熟稔,無需客套話。
「路上抓了幾個蒼隱谷的人,拷問之下聽說他們覬覦昆虛,與你們宗門內的人勾結,以此地為營,我想著把那人抓過來當作拜山禮送你,沒料到正好撞上這一遭,還真是來對了。」凌少歌笑道。
這一笑,將他身上那抹凌厲沖淡許多,英俊的臉龐不再那般高高在上,多了幾分親切。
「欠你這許多人情,看來我昆虛的好酒藏不住了。」她一聲輕嘆。
「見了我還想藏著好酒?你這么小氣嗎?」凌少歌戲謔一句,忽又道,「可惜還是叫他的元嬰逃了,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寶。」
林風致眉頭不自覺一挑,望向祁懷舟。
西境的大魔尊竟然沒聽過片魂?
祁懷舟微不可察地聳聳肩,帶著外人難以看出的自信。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上神,凌魔尊,不如我們回宗再詳敘吧?」祁懷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林風致剛要點頭,卻聽凌少歌道:「不急,你既然出來了,不妨隨我去看場熱鬧吧。」
「什麼熱鬧?」林風致好奇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凌少歌已邁步朝外走去,不給他們拒絕的餘地。
林風致與祁懷舟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跟上。
不遠處還站著年輕的修士,正怔怔看著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三個人。
封默的腦中,還不斷閃過先前透過裂隙看到的那一幕。紅衣的林風致手執長戟,滿身殺意,滿眸凌厲,再不是他記憶里的姑娘。
不,不對,那不是林風致,那是昆虛宗的上神秋月明。
是他需要越的對手。
可她……分明生得與林風致一模一樣。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