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坐在黄明色的回廊里对着一片荷叶塘发呆。
莲花叶上露珠来回滚动,滴落池塘,惊到荷叶下的鲤鱼。
清晨起来的太早,她打了个哈欠,在那儿等着翻阅经书的先生出来。
“阿漓,走了。”
她收回在池塘边晃荡的脚,白色裙摆掠过青石凳子。
“先生,您等等。”
她叫住他。
他回头,只见她把手心摊开,把那成色极好的菩提串子双手捧到他面前,“这珠子,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您收下吧。”
他未有动作,只是站在那儿缓缓说到:“阿漓,你知道这菩提串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有心也求不到的。”
“我知道。”她依旧抬头看着他,“所以我想送给您。”
“因为它珍贵。”
“我想了想,它应该是我能拿得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他于是完全地转过身子来,微微俯身,问她:“为什么要送给我。”
为什么要送给他?
不知道,可能是看莲花落泪看的困了,也可能是看鲤鱼受惊看的乏了。
总之在因为他才来到这里的这个空濛梦境的这个早晨里,她就想把意外的收获留给他。
“因为——我要离开了。”她这么说到。
她想好了,其实不用她想,那也是必然要发生的结局。
“阿爸的钱我要回来了,接下去我要去河内读书了先生。”
她没有接受那个她一直都可以住在这里的邀请。
也没有机会一直拥有那个带着秋千架的玫瑰花园。
两人之间有一些沉默。
钟鸣声带着俗世的厚重响起。
他最后才出声问她:“什么时候出发呢。”
“我买了三天后的车票。”她诚实地说到,“谢谢您对我的所有照顾,所以这对手串,我想送给您。”
她说完后,耳边依旧听到那滚来滚去的露水又滴落在荷塘里的声音,那象征了他们之间又一阵无声的沉默。
他终于是抬手,但是只是从她的掌心里拿走了一串的菩提。
他当着她的面带上,那白青玉渐变色的菩提串就跟原本就应该长在他手腕上一样合适。
他五官本来就儒雅清冷,佛珠一戴,更像是不念尘缘的人了。
“留个纪念。”偏偏这样不念尘缘的人留给了她一串,却不忍让人拒绝。
佟闻漓怔怔地看着她手心里剩余的一串。
他一定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
“山顶上的庙宇供奉的那个菩萨,当地人求学求前途最是灵验,既然来了,不如去拜拜,好保佑你往后学业顺遂,前途远大。”他建议到。
学业顺遂,前途远大。
“好。”她应下来,想起刚刚在大殿上的为难,又有些犹豫,应完之后却未再有动作了。
“怎么了?”前面的人见她没有跟上来,停下来等她。
她张了张干燥的嘴,为难道:“先生,我不懂怎么拜佛上香,怕行为粗陋,惹得神明笑话。”
她这点纠结看上去倒是真的。
他清晨在菩提树下看到她拿着三柱焚香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