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广东菜做的一个比一个地道,甚至连糖水都做得跟记忆中的老广式一模一样。
夜幕降临后,先生在约定的时间前回来了。
庄园里的灯慢慢地都亮起来,藏匿在高大的热带植物后面,像是罕见的萤火虫。
长长的方桌上,佟闻漓坐在他的右手边。
佟闻漓很少见到先生在家用餐,更别说两个人一起吃中餐了。
她以为在法国长大的他不会用筷子,可事实是他很娴熟。
“您的筷子用的很好。”佟闻漓说到。
先生换公筷给她夹了个虾饺,没跟她讨论筷子的事,而是安排道:“我去法国的这段时间,老林会留在西贡,让他开车送你到河内。”
“不用了先生,我买了车票的。”
“没说车票一旦出售就不让退换的。”他坚持到。
“您不是说这是我的送别餐吗?”
他停下筷子,不置可否,像是等她继续说。
“送别餐的意义就是从此以后要成为一个大人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主了。”
“你说的那是成人宴。”他纠正她。
她没管他,把碗里的那个虾饺往嘴里送,继续说道:“总之,就是一个人要有不依靠家里的独立能力了,换句话来说就是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自己会怎么去河内。”
她嘴里塞着半个虾饺腮帮子鼓鼓地说到:“去了河内后,我总不能往后天天都有司机送吧。”
他像是完全没在听,又用公筷夹了一个虾饺,放在她面前。
她刚嘴里嚼着一个呢,一看碗里又来一个,有些不满地嘟囔:“先生……”
他这才放下筷子,盯着她,慢悠悠地说到:“所以你也知道,往后都不再会有这样的机会让老林送你了。”
她咀嚼的动作愣住。
是哦,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那腮帮子后知后觉地依旧机械的吞咽。
过了几秒,她笑笑,也学着他,用公筷夹了个虾饺,递到他的碗里,“行,那麻烦老林伯伯送我去河内。”
他微微一愣,这之后,笑了,收下。
“去了河内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那笔钱够我大学期间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了,我没什么别的打算,跟所有人一样,只需要安心求学就可以。”
她说完后,放下筷子,庄重地说一声:“先生,谢谢您。”
“谢什么?”他抬眼,“不用谢我,倒是我,应该对你说一句抱歉,你父亲总归是在我的船队里出的事。”
所以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补偿对吧。
“总之,还是要谢谢您。”她没精力再去分析那些奇怪的情绪了,离别之际她只想说声谢谢,“不只是钱的事情,还有别的。”
坐在对面的男人抬头,见她依旧一脸诚恳。
“我听奈婶说庄园里的玫瑰都是你修剪照顾的,还有那些花艺装饰,你可倒贴了不少钱。”他摇摇头,“小奸商做成大冤种,我看你,以后还是别经商了,容易亏。”
她挑着眉毛点点头:“很好,我已经接受你的建议了,我弃商从文了现在。”
“哦?从的是什么文?”
他这意思应该在问她大学去学什么。
说到这个,她有些扭捏。
“嗯?”他重复了一下,拿过一旁的湿巾擦拭手,“学什么专业?”
她眼睛斜看四十五度,而后又收回来,这才怯怯地说道:“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