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从来没想到,他连名字都是假的。
张淑芬恍惚的时候,杭雅菲已经站起来的,道:“你胡说!我爸是解放军!是警察!你凭什么说我爸不是我爸!”
来凤鸣道:“我家祖上被称作小燕青,来潮练的就是小燕青拳,应该也传给了你们。”
杭雅菲一时语塞,杭建设条件反射转头看向杭攸宁,发现她正在伸长脖子努力吃他的饼,连忙把她提起来:“撑死你!”
来凤鸣了然,笑道:“啊,没全教,只教给他最喜欢的孩子了,是吗?”
杭雅菲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什么!我爸也教给我了!是我不乐意学!”
来凤鸣继续道:“我们家在江南一个叫蒋家里的小镇上,后来打仗了,我们逃难,结果走散了,这一散,就是三十年。”
张淑芬道:“他没跟我提过,也没说要回去找……”
来凤鸣道:“这样的年代,怎么提?他连真名都不敢同你讲。”
她这话按理说没什么,可张淑芬瞬间涨红了脸。
结发夫妻,整整三十年,她对他一无所知。
“他没有表弟,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爸爸的徒弟,叫蒋来生,是个杀胚,前日过来管我借钱,我才知道你们的地址。”
张淑芬从怅然中醒转,愕然道:“建军?可他说在北京当工人,还有个老婆……”
“他有介绍信吗?”
张淑芬呆住了。
来凤鸣没掩饰好那种与生俱来的刻薄,道:“你还是好好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吧,他是个大烟鬼,急起来亲生儿子都能卖。”
全家人都不说话了,一致地看向杭攸宁,她正埋头苦吃杭建设碗里的饼。
来凤鸣这一趟,拿了不少好东西,有江南的莲藕、火腿、龙井茶、一包桂花糖,五块香皂,还有一坛黄酒,两罐上海麦乳精。
张淑芬一向小气,可这次居然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很强硬:“姐,这年头谁家过得也不容易,这东西我们也吃不惯,你拿回去吧。”
来凤鸣说:“你踱头踱脑
不识好歹
个说何个?我坐了好几天火车,我把伊拉背回去?”
张淑芬拿出百货商场售货小姐的傲慢,道:“我也没让你带。”
两个女人都暴露本性,一个刻薄一个泼辣,谁也不让着谁。
杭攸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随后转头就跑。
她跑到他妈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抹眼泪。
她知道这样很没出息,但她太饿了,饿得头昏眼花,饿得恨不得把那些好吃的都塞进嘴里,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