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扶苏惊奇的是,那个叱咤风云令人畏惧的黑道霸主沐岩,此刻却出人意料地换上了一身浅色休闲服,脚踩球鞋,神情虽有些倦怠,依旧不苟言笑冷酷无情,偶尔迎面拂来的热风会让他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但任谁也无法将眼前这个年轻休闲的英俊男人与那个冷彻血腥在杀戮中生存的沐字门当家联系起来。
“老大,我们要去那做什么?”扶苏不解地皱了皱眉,难道沐老大这样恐怖到几乎可以媲美神无所不能的人还有信仰?
“见一个重要的人。”沐岩背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没有看扶苏。
扶苏狐疑地眯了眯眼睛,也不再发问,转头看向车窗外漫无边际的黄色,还未进入市区,几乎是一片沙洲,看不到绿色。
她漫不经心地一手优雅地撑在下巴之下,唇角一抬,语气调侃:“如果我在这里开一家公司专门负责种草皮,一定很有搞头。”
沐老大以这样一个依旧俊帅得一塌糊涂却不再那么令人望而生畏的装束去见一个重要的人?扶苏的眼里闪过一抹探究的笑意,对沐岩这样的人来说居然还有重要的人?这让她越来越好奇对方是何方神圣了。
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很有伊斯兰特点的宏伟建筑,今日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朝圣之日,来祈祷的教徒包括游客竟然比任何时候都多。
下了车,扶苏站在沐岩身旁,两人都穿了浅色的休闲服,扶苏将长发简单地绑起,素颜白皙,竟然显得不那么盛气凌人了,沐岩个子很高很挺拔,冷峻刚毅的五官在正大的日头下竟然显得十分耀眼,像是从太阳里走出的人,一个黑色的旅行背包随意地被他背在一个肩头,两人看上去就像在寻常不过的旅行家。
“对老大很重要的人,是个女人?”扶苏的目光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人来人往中寻找。
“嗯。”沐岩淡淡点了点头,也没有要往前走的意思,似乎也在寻找,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深不可测漆黑如潭,他的声音磁性但此时却很平和,不起波澜地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是伊斯兰教徒,游走各地,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这里朝拜。”
像是忽然看到了他要寻找的人,沐岩的唇角微微泛起淡淡的笑意,眼中却一如既往的深邃如潭,他忽然牵起扶苏的手,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看也没看扶苏,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将她的手牵起,带着她往前走。
这个动作在所有人看来都那么的亲密,毫无疑问地将两人联系成情侣关系。
扶苏忽然被这么一带地往前走,那只扣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哪里是在牵她,力气大得简直是在拖着她走
只是老大倒是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样的动作,扶苏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总算可以理解出发前陆逊对她说的话了,老大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一次,只是从不带任何人,这一回破例带她在身边,不是因为她的本事多厉害,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个女人
扶苏嘴角一瞥,极不乐意,说到底原来是做戏给某个重要的人看啊,只是演戏前能不能事先知会她一声?
一个黑纱蒙面,黑袍裹身的典型沙特传统装束的女人见沐岩走来,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岩,你总算来了。”那女人的声音很慈爱,很苍老,那双带着深深眼尾纹的很温柔的眼睛让人心里也如沐春风起来,出乎扶苏意料的是,这个重要的人竟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士。
“海伦女士。”沐岩淡淡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得多大热情,但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平和了,那女人似乎也习惯了沐岩并不温柔的性子。
中东很多习俗扶苏都不懂,所以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沐岩身旁,没有说话。
那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沐岩身旁的扶苏,眼里流露出同样慈爱的笑意:“你就是岩的妻子?”
妻子?扶苏几乎也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地侧头看沐岩,只见沐岩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透着骨子里的冷漠。
女人也不等扶苏回答就笑了出来,默认了扶苏的答案:“岩看上去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他是个很善良的孩子,我认识岩时,他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那时我和我的丈夫在英国办了慈善义卖画展,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们便很少再有机会见到岩,不过每年这个时候岩都会来看我和我的丈夫,岩的工作忙,商业上的事我不懂,也帮不上忙,现在好了,岩前些年告诉我已经有了妻子,只是你工作太忙没把你带来给我看看,今年你能和岩一起来看我,我真是很高兴。”
看样子,这个老夫人还不知道她眼前这个所谓的“善良的商人”是黑道令人闻风丧胆的霸主,而她这个所谓“工作繁忙的妻子”却是个恶名远播的狡诈狐狸。
扶苏眉眼一弯,笑道:“那夫人的丈夫呢?”
话刚出口,扶苏忽然感受到被沐岩握在手里的那只手忽然一紧,握得生疼,她说错话了?
妇人轻轻一笑:“没关系,他几个月前在亚洲时误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基地,丧身在了一个叫做九号病毒的东西之下,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但既然发生了,我相信真主会让他的灵魂得到解放的。我也老了,也没有人陪我一起周游世界,所以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
死在九号病毒之下?难道这对夫妇就是沐老大很敬重的那两人?她的丈夫就是死在她狐狸的研究基地的那个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