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觉得杭雅菲做得不对。
家里的资源就这么多,大头理所应当的都给了杭建设,剩下这点东西,贫瘠而稀少,她们当然要抢。
她不恨姐姐,就像两个很饿的人去抢饭一样,抢得多的人是错么?
要说怨,她有一点点怨杭建设,他少吃一点,她们就不用抢了。
可他每次都要多吃多占。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被敲响了,是许队长,和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人。
“攸宁,伊是市局刑侦队的余警官。”许队长说:“听说了你的事体,过来看看你。”
余警官像是北方人,高高大大,阔脸虎目,说起话来非常和气:“小同志,昨天辛苦你了,不是你制服了嫌疑人,说不定会出多大乱子,了不起啊。”
杭雅菲这才知道了还有这事,她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一下,不过没表现出来,只是很礼貌的给两个警察倒了水。
余警官说,小玉有精神问题,计划着先将她送进精神病院检查,再做进一步处理。
“至于顾阿福,我们暂时没让他离开。”余警官道:“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怀疑他跟电厂女孩案件有关系。”
杭攸宁看着余警官,他看起来跟许队长没有什么区别,也是非常和气圆滑的人,可是仔细看就知道不一样。
在看似闲聊的状态下,他的眼睛始终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一个眼神和表情。
这是刑警的职业习惯,她爸爸办案的时候也是这样。
对于这样的人,她不能糊弄,也不能说谎,更不能说她那些神神叨叨的直觉。
“不好意思警官,我妹妹病刚好……”
在杭雅菲要出声把话题岔过去的时候,杭攸宁却开口了:“我觉得他很奇怪。”
第13章人生在世,识人二字
余警官像长辈那样,鼓励的笑着,问:“怎么讲呢?”
杭攸宁道:“其实,有一天我路过鸡鸣渡,看到一群人在……欺负小玉,他们看到我,嘴里不三不四的。”
听说她去鸡鸣渡,杭雅菲明显生气了,但她压着火没吱声,但杭攸宁接下来说的话,更超出她的认知。
她说:“顾阿福救了我,把我带到他们家避开。我看到了他们家放着一条裙子,正是我姐姐丢的那件。”
余警官皱起眉说:“你怎么确定,是你姐姐的裙子呢?”
杭攸宁连忙道:“真的是,我检查了好几遍,袖口有个线头……”
杭雅菲在一旁冷冷地补充道:“我那件衣服是在深圳买的,全省都不可能找出同样一件。”
余警官道:“你继续说。”
杭攸宁道:“我当时以为是顾阿福偷的,我觉得他很可疑,一个男的,去偷女同志的裙子很可疑,夜里在街上走,也很可疑。”
那个女孩,正是走夜路的时候被人尾随杀害的。
“还有。”杭攸宁继续道:“丢裙子那天十一点,有一个男声要买东西。我要开门的时候,陆阿姨,就是那个遇害女孩的妈妈正好经过,他就立刻跑了。”
那条街很长,一个人正常离开一定会看到人影,可是没有,要么逃得飞快,要么是躲起来了。
是什么人会怕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呢?
是心里有鬼的人。
余警官道:“可是现在看来,那个裙子应该是顾小玉偷的,那个男声多半就是个普通顾客。”
她有智力障碍,在街上游荡,看见一件漂亮裙子顺手牵羊,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有可能,但是……”杭攸宁小声道:“我在蒋家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她白天根本不会来这附近走动,为什么会知道我家有这件裙子呢?”
他们家距离鸡鸣渡有三站路,并不是十分近。
许队长在一旁佐证:“不要讲蒋家里,除了鸡鸣渡的人,没啥人见过伊。”
杭攸宁受到鼓励,继续讲:“而且真的很巧,我姐姐前一天刚回家,夜里她就把裙子偷走,我觉得,一定是有人告诉她,我们家有这件裙子。或者,压根就是有人带她来的。”
顾阿福在塑料三厂,每天上班都会经过杂货店。
“你的意思是,顾阿福物色杀人对象,还带着他姐,让他姐偷东西。”余警官沉默了片刻,笑道:“你还挺会想。”
杭攸宁立刻不安起来,他这个表情很熟悉,每次她做错了特别简单的数学题,老师就这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不过呢,顾阿福我们查过了,电厂女孩遇害那天晚上,他在厂里加班,有不在场证明。”
余警官一双虎目盯牢杭攸宁的眼睛,面上仍然是和蔼的笑脸:“以及,关于你的说法,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第一,你去鸡鸣渡是去见谁?”
“第二,那天夜里送走陆阿姨之后,你遇到了一个在街上游荡的男人,他不是顾阿福,对吧?”
“许野,对吧?”他终于收敛起了笑容,逼视着杭攸宁,道:“第三个问题,你跟许野,究竟是什么关系?”
杭攸宁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