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确信李深的脑子真的坏了,否则不会写出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
“李兄,这……应该是宝儿写的吧?”
伦文叙好不容易让冷静下来,并且给李深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不,这就是我写的,我叫它‘深深体’,是一种新体诗,我敢断言,日后新体诗必将大行于世,甚至彻底取代现在的诗词!”
李深并不想让宝儿替自己背黑锅,反而十分爽快的承认了这就是自己写的诗。
“完了,李兄你又开始说疯话了!”
伦文叙一捂脸,万分悲痛的叫道。
本来他今天见到李深,感觉对方言行举止与常人无异,以为他真的大好了,却没想到临走之前又看到李深疯的一面。
至于田宽,对李深的话更是不屑的一笑,在他看来,李深这个疯子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口舌。
“历史的局限性,哪怕聪明如这个时代的状元,却还是无法看清历史的走向!”
李深却对伦文叙摇了摇,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李兄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日后我见到陛下,必定恳请陛下派御医为你医治!”
伦文叙却感觉李深疯的更厉害了,于是眼眶红的保证道。
伦文叙马上要去翰林院任职,到时是天子身边的近臣,能够经常见到弘治皇帝,所以他说为李深求情,倒也不是一句空话。
李深也不想多做解释,于是亲自送伦文叙两人出门。
走的时候,伦文叙再三叮嘱他多加休养,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担心李深的“病情”。
对此李深即有几分感动,又有几分无奈。
就在伦文叙和田宽探望李深的第二天,李深所写的那深深体,竟然开始在北京城的士子间传播,不用问,肯定是那个田宽泄露出去的。
李深本就是个大名人,之前高中探花被雷劈的热度还没有下去,结果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离经叛道的诗,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诗竟然在京城中越传越广,甚至连街头小儿都把它当成儿歌唱。
随着这深深体的传播,关于李深的流言也越来越多,有人说李深疯的厉害,连身边的侍女都经常挨打;有人说李深身体瘫了,甚至大小便失禁;更有人说李深命不久矣,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可以说这些流言就没一个盼着李深好的。
而对李深的遭遇,有人同情,有人叹息,当然更多的人幸灾乐祸。
北京紫禁城西侧不远,一座高大的府门上,高悬着“徐府”两字的匾额,这里正是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徐溥的府邸。
不过徐溥去年因眼疾致仕,并且已经回乡养老,现在的徐府里,则住着徐溥的长子徐元楷,现任尚宝司司丞一职,属于天子身边的近臣。
“老爷~,那个李深已经疯了,你可不能把咱们的宝贝女儿推进火坑啊!”
徐府的内宅之中,一个哭天抹泪的贵妇,向端坐在厅中的中年人哭喊道。
“行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中年人一脸不耐烦的怒斥道,女人家就知道哭哭啼啼,吵得他脑仁疼。
看到中年人火,贵妇也不敢再出声,只是坐在一边悄声抹着眼泪。
中年人正是徐元楷,去年李深考中解元,徐元楷一眼就相中了对方,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李深,当时就订了婚。
本来徐家只等着李深科举后就完婚,却没想到李深突遭横祸,不但没了官职,现在人也疯了,外界关于李深的流言,徐家可比任何人都关心。
“老爷,为了咱们女儿着想,我看还是把这桩婚事退了吧!”
贵妇抹了半天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道。
贵妇是徐元楷的正妻刘氏,只生下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忍心让女儿嫁给一个疯子。
“你说的轻巧,这桩婚事是咱们徐家主动提的,现在若是退婚,恐怕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咱们女儿的名节也就毁了!”
徐元楷冷哼一声斥道。
“退婚被人戳脊梁骨,难道让女儿嫁给一个疯子就不被人戳脊梁骨了?”
刘氏看到丈夫不肯退婚,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叫道。
“你又哭什么,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徐元楷一脸无奈,他现在也是左右为难,颇有骑虎难下之感。
“那老爷你有什么办法?”
刘氏抹了把眼泪追问道。
“外面的流言不可信,这两天我派人把李深叫到府中,亲自见一见他,看他是不是真疯了?”
徐元楷揪着胡子回答道。
“要是他没疯呢?难道你真打算把咱们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仕途尽毁的废人?”
刘氏瞪着眼睛再次逼问道。
“你别管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反正不会让咱们女儿跳火坑的!”
徐元楷不耐烦的一摆手,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只是需要见一见李深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