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戴着宽大的斗笠,雨点斜打的脸上全是雨水,眼带怒意看着他。
廉长林停在原地,抬头紧紧盯着他。
确认他没事后,呼吸也没放松下来,眼睛一错不错看着他。
今日施完针从镇上回来,就见廉长林有些犯困。
出门前天色看着昏沉,不确定会不会下雨,蒋辽又要进深山,这才特地不让他跟着。
现在他能走到这里,看是天要黑就进来了。
这么晚又下着雨,进山也不知道喊人一起,真是不要命了。
风刮的大还打起雷,蒋辽气头上没注意到廉长林的情绪。
说完见他傻了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蒋辽伸手拿走他手里的油灯,走在前面开路。
走了两步又回头抓上廉长林手腕。
山路本就不好走,下雨路面又泥泞,乌漆嘛黑的稍不注意没踩稳就得滚下山。
廉长林还敢独自摸黑进来,路踩稳了没摔死,运气不好碰上头野兽也得玩完。
第一次摘的凉粉果用完,他们进山补摘过一次。
今日从镇上回来晚了些,但按着正常时间算,傍晚时间蒋辽就该到家了。
然而雨势逐渐变大,也没见他有回来的迹象,廉长林心绪不宁穿上蓑衣提着油灯出门。
蒋辽过来时是雨天,如今又下着雨,廉长林不敢往下深想,匆匆往山上赶。
哪怕此刻近距离望着夜色里熟悉的身影,廉长林依然紧提着呼吸。
直到手腕传来确切的实感,他才逐渐放下心。
蒋辽还在。
蒋辽没走。
沾着雨水的手带着凉意覆盖手腕,往外冰凉,手腕处的暖意却越渐加深。
廉长林低头看了一眼,手部轻转,反手紧紧抓上蒋辽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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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来到平地,蒋辽松开手,才发觉手腕被廉长林用力抓着。
廉长林嘴唇紧抿,垂眼看着他的手,随后缓缓松开手,抬头看他。
眼底凝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后怕。
蒋辽看的一愣。
随即想到,原主就是这种天气走的,廉长林怕他也一样。
会突然被动离开。
蒋辽要训斥他独自进山的话就没说出口。
前屋门口旁挂着一盏油灯,廉长林出门前挂的。
蒋辽往家走,远远就能看到,门口的一抹暖黄在夜色里被强风烈雨吹的摇曳不止。
他走近后把手里的灯盏给廉长林,抬手取下门上的油灯。
进屋后油灯放到桌上,蒋辽拿下背筐,解开斗笠和蓑衣。
雨水顺着脖子而下,衣领的部位已经湿了紧贴着皮肤,风吹过来觉得有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