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掌柜也好奇大虎的哥儿来这里做什么,问得很直接:“不知唐夫郎此来是有什么事托在下办的,能帮的在下当仁不让。”话也未说满,留了余地,但看这哥儿眼神清明,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所以有些好奇这哥儿的来因。
唐春明也是爽快人,将张秀手里的篮子接过来,直接递到齐掌柜面前说:“我闲在家里就种了些菜,想让掌柜的看看能不能入眼,这些就送给齐掌柜了,让厨子做了菜尝尝看,要是觉得好咱们再谈不迟,当然齐掌柜也不用看在大虎的面子上照顾我们,我这菜要价可是不低的,所以齐掌柜考虑清楚了再到集市上找我就行。”
一番话说得齐掌柜异常惊讶,以前见赵大虎一直没将家里的哥儿带出来过,他还好奇问过,赵大虎说是家里的哥儿有些内向不爱见生人,可这一见面之下大大推翻了以往的认知,这哪里是内向不爱见生人,分明自来熟啊,什么叫不用看在大虎面子上照顾他们,什么叫要价可不低,齐掌柜差点乐出声,这哥儿可真有意思,也看不出大虎离开后伤心的模样,小哥儿也养得很好。
齐掌柜虽不知这位唐夫郎为何这么自信,但他也说了,这篮子菜是送给他们的,收下也无妨,他们做酒楼的当然有自己的供货渠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去换掉的,否则做商家岂不是没有信誉。至于收下后要不要再谈主动权就在他们酒楼了,否则现在推辞了也是让别人脸面上难看,齐掌柜何苦做这个黑脸为难人。
当下也端着笑脸说:“那好,那我就谢谢唐夫郎了,现在这时候新鲜菜少,过会儿我就让厨子做了菜尝尝鲜。”什么也没保证,唐春明心里有数,也不多说,送了菜后就让阿林跟这位齐伯伯挥小手告别,与张秀一起离开了这家锦记酒楼。
“明哥儿,不是说要卖给他们家的吗?怎成了白送了?这后面的生意还做不做了?”张秀之前一直没吭声,到底没见过多少大场面,而且也不知明哥儿是什么打算,但一出了酒楼就忍不住问出来。
“阿母,”阿林则抱着点心开心地说:“我要带回去跟大毛哥二毛哥一起吃。”
“我们阿林真乖,来,秀阿么抱抱。”张秀欢喜地抱起阿林。
唐春明把张秀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拿着,边走边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种的菜尝过就知道味道如何了,我敢说不是最最拔尖的也是数一数二的,只要他吃了肯定会上门的,除非他偷偷把那些菜给扔了,可能吗?”
张秀噗哧乐了:“这个时候又不是新菜上市的时候,哪个人家会给扔了,好吧,我就跟你一起等着那掌柜的上门。”张秀虽知道菜好,但谁知道这做生意的里面有什么门道,唐春明当然也知道,他也不是无限期等下去的,给一天时间就足够了,如果齐掌柜没出现,那他再到别人家酒楼去试试,这么好的菜卖不出去简直没天理了,瞧听景阁的陈掌柜多厚道啊。
安平县听景阁中站在柜台后面的陈掌柜突然打了个喷嚏,连忙用帕子揉揉鼻子,这是谁在背后念叨他呢。
两人边走边往绣坊那边过去,而锦记酒楼那边,被唐春明拿了跟听景阁陈掌柜相比的齐掌柜,让人提了篮子去后厨配上几个菜,东家正好这段时间在这里,待会儿与东家一起尝尝看。他知道东家过来是为了货源而来,说实话,他都不敢相信东家的描述,真有那么好吃的让人吃了就难以忘怀的菜?东家说的是神仙菜吧。
“少爷。”齐掌柜和陈掌柜一样是跟着少爷的老人了,是少爷的阿母留给他的人手,不过少爷的产业很是分散,又没有用上统一的招牌,所以除了安平县那家听景阁外,没多少人会把分散在定州府一带的铺子与他们东家联系在一起。
“老齐,坐,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唐春明来找齐掌柜,是店里的小二将他叫下去的。
齐掌柜将事情一说,说是看在原来的赵大虎的面上没有当面推拒,当然他也决定尝尝看了,看菜色是很不错的,如果真的好的话不妨给些面子,如果只是一般般,他也不会得罪了老供货人,锦记酒楼在镇上开了不少时间,一向很有口碑的。
“一个哥儿?送菜?”年轻的少爷虽然倚靠在窗口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流,不带任何目的,脑子放空了在想自己的心思,这段时间一直在周边跑动,可老陈口中描述的那位肤色黝黑的哥儿根本无从找起,更不用说那般口味的菜了,仿佛就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由有些气馁。
这时听到齐掌柜提到一个哥儿过来送菜,突然就挑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若说放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在意这方面的事,全权交由齐掌柜处理,不管是老陈还是老齐对他都非常尽心忠心,把铺子也打理得非常好,可有了听景阁之前的那一档子事和所求无获后,年轻的少爷抱着宁可错过也不可放过的心态让齐掌柜吩咐厨房里的人赶紧把菜做起来。
少爷的吩咐齐掌柜不会反对,忙吩咐了下去,陪着少爷一起坐下等菜送上来,这位年轻的东家姓滕名煜,乃安平县滕氏族人,不过自幼阿母早逝,一直是在外家长大的,与本家的感情并不深厚。
滕煜待齐掌柜坐下后详细问了刚才的情形,一听对那哥儿相貌的描述,滕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差别太大了,明知道这样的可能万中无一,他还是抱着些微希望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一个肤色黝黑,一个肤白如玉,一个穿着臃肿一个却是怀着几个月的身子,一个拥有着非普通人家能够造得起的暖房,一个却是贫穷农家还刚刚丧了当家汉子,滕煜怎么也找不出一点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