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您这话我不赞同。”
周君立不认识夏侯雪,但她识人多,能看出眼前这人权势不小,再如此亲昵平常的提到许席林的名字,就能猜到是许总的母亲。
就算是这样,她对俞昂明嘲暗讽的做法,周君立也不是个能忍的。
“上综艺签合同,就跟做生意一样,身为艺人,当然只看节目质量和团队的好坏,与参加节目的人又有何干?”周君立道:“您一看也是做生意的人,应该是懂这些的,对吧?”
夏侯雪眉心一动,从头到脚扫视一圈周君立,“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俞昂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真实的目的你我都一清二楚,狡辩又能改变什么呢?”
周君立道:“真实的目的?女士,您这么乱说话也……”
“好了。”夏侯雪不等她讲完,直接抬手打断,“我说了,我不想听,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引以为耻,好像还特别骄傲?真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用什么方法教育你们的。”
全弘星实在听不下去,挡住一半夏侯雪的视线,制止道:“雪姐,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夏侯雪理所当然道:“小全,我劝你交友谨慎,经纪人和艺人是互相影响的,别被他们的表面迷惑。”
周君立长出一口气,显然已经气得不行,正要上前理论,被俞昂伸手挡住。
他用指骨抬了抬帽檐,半阖着眼眸,居高临下地看向夏侯雪,“这么多年,阿姨你还是没怎么变。”
夏侯雪看过来,眼神鄙薄。
“像你说的,我真实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节目已经拍完,网上铺天盖地的,也是我跟许席林的消息,日后,我们还会拍宣传,捆绑在一起。”
“你说再多,也没用。”
“没用?”夏侯雪冷笑一声,“你到现在的位置,以为坐稳了吗?我可以……”
“你当然可以。”俞昂淡声打断,无波无澜地继续道:“你可以继续夺走我的一切,再用你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我,这是你的傲慢,我管不着。”
“你……”
俞昂再次打断,用听似宁静实则句句刺中夏侯雪那傲慢外表下薄弱的自尊心,用着最柔和的话做伤人最狠的事,“但说到底,我终究还是一个外人,你击溃我的心理防线,并不能让许席林回到你的身边继续做你的布偶。”
“真诚的奉劝阿姨你一句,在你自己的家庭教育如此溃烂的情况下,没有资格指责别人,那是最低级的安慰自己的方式。”
夏侯雪彻底怔住,下嘴唇颤抖,眼里的诧异恼怒下藏着的是一份不可示人的不堪。她一生成功顺遂,唯独败在儿子身上,那是她这一生的耻辱和污点,让她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没想到,这份难堪却让眼前这个所谓的“外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露,明明几年前还是个手无寸铁的毛头小子。
“你怎么就不明白,最该反思的人,是你。”
俞昂微微颔,做足了最后的礼貌,然后对全弘星道:“今天谢谢全导请客,我们先走一步。”
全弘星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路上小心。”
俞昂走到一半,脚步微顿,眼尾扫向安玉,周遭的空气倏地降低几度,是让人心惊的冷然。
略微狭长的狐狸眼里是什么都无法掠倒的坚定,灵魂携着皮囊漫不经心地游荡在这无趣的世间,可一旦停下仔细去看,便能窥见里面藏匿的野兽。
那是被时间打磨的坚毅和静穆,不再被恶意污染,成为真正的自己。
一晃五年,俞昂不再被家庭束缚,父母也不再是他的软肋。
安玉见到这双眼睛,感竟感到背脊凉,不敢与之对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阴沉的气息波及,从而遭到报复。
然而俞昂只是稍作停顿,而后轻然收回视线,提步离开。
刚到走廊的尽头,转角便是电梯,一个人影猛然出现在视线里。
俞昂按下电梯下行键,微微低着头,帽檐遮挡了上半部分,他只看见修长的腿下是一双休闲的帆布鞋,鞋带系得规整,看起来和一般的蝴蝶结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