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瞥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道:“急什么?那些一会儿就都拿来了!哪儿来那么多事?是嫌我们红梅山庄招待不周么?”
宋青书不由腹诽:这些狗仗人势的蠢货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招待不周。面上倒是不以为忤的样子,与那人套话道,“原来这里是红梅山庄。这位大哥,贵庄主人该如何称呼?”
那大汉道:“我家主子姓朱。救你们来的是我们小姐。”他语气虽然冷,倒也有问必答,宋青书又深谙套话的路数,不知不觉便得到不少自己想要的讯息出来。
原来这家人是朱子柳的后人,隔壁一家姓武,是武三通的后人,属于武修文一系。武三通和朱子柳都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武功原是一路。但百余年后传了几代,两家所学便各有增益变化。武敦儒、武修文兄弟拜大侠郭靖为师,虽也学过“一阳指”,但武功近于九指神丐洪七公一派刚猛的路子。当年襄阳城破,大理段氏也被攻占后,这两家人便来到昆仑扎根,在此处建了山庄比邻而居,久而久之便发展到如今这般规模。
至于之前两人遇上的那个少女,乃是红梅山庄庄主朱长龄的掌上明珠,闺名“朱九真”,与隔壁武家的掌上明珠武青婴俱是姿容秀丽明媚,各有千秋,并称为“雪岭双姝”。朱九真好猛犬,建了一座灵獒营养了许多恶犬训练,都以将军命名。“你们两个也算命大,小姐的猛犬都很厉害,咬死个把人都是正常的。若非小姐心软,就算你跪地相求,恐怕也都没了命了!”
这位朱九真小姐好生霸道!纵犬伤人理所应当,没杀死人倒算她的功德了!宋青书想到张无忌所受的伤,心中有气,几乎按耐不住想要开口讽刺几句,就听一阵脚步声,竟是先前那家丁回来了,还带了两个手捧东西的人过来。
“我们小姐心善,这是伤药,绷带,还有热水和火盆。小姐说你们既然受了伤,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养好了再走罢!一日三餐我们会送过来,你们没事不得乱跑!”说着也不管宋青书的反应,径自带人进屋将东西堆在桌子上。其中一人似乎有些好奇,还对着床上的张无忌看了几眼,见少年面色惨白,一副病弱模样,才不感兴趣的撇了撇嘴,意甚轻蔑。
宋青书按下心中恶气,连连道谢,那些人看了眼他破烂的装束,颇为不甘的就此离开了。他又哪里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通常是下人做了服侍,作为客人多少也该给点赏赐。但那些人见他二人穿着破烂,显然榨不出什么东西,自然有些不甘心。不过就算知道这一点,宋青书也不打算打赏这群恶仆,关上门便去桌边翻找需要的东西。
那些人拿来的药材都是些捣碎的药膏,看成色显然不是刚刚弄出来的。宋青书用指尖挑起一点嗅了嗅,不由皱眉:这里面尽是些杏仁、马前子、防风、南星诸味药物,这些药若是治疯犬咬伤,用于拔毒,原具灵效,但咬张无忌的并非疯狗,他是筋骨肌肉受损而非中毒,药不对症,这要是给少年用了,不但没什么疗效,反而多增痛楚。
他原想开个方子让那些人抓药过来,转念一想,先前那些家仆如此不耐烦,恐怕未必愿意更换。再说他一个“乡野村夫”,贸贸然说自己会医术,只怕凭添麻烦,便将那些药膏弃之不用,只取了热水和绷带到床边坐下,又拿出一瓶止血散用布包裹起来,两手合十运起内力搓上一搓,便将药丸搓成了粉末,打开布包细细洒在张无忌的伤口上。
止血散不愧是系统提供的良药,加上他之前给张无忌口服过,内服外用下来,血很快就止住了。宋青书又替他将那些伤口包扎起来,有些心疼地摸摸少年惨白的脸颊,心中叹息之余又忍不住好笑:“你啊!叫你之前非得去救那猴子,被狗咬了也不肯放,这下好了,受伤的变成你自己,那猴子也趁乱逃走了,也不知道你小子为何总是如此背运——”
床上的少年自是不能给他回答,兀自昏沉沉毫无知觉。宋青书坐在床边看了他半晌,轻轻一叹,这才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有望-亲的地雷!
张无忌的好日子就要到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个坎要迈过去。
☆、:无从不可说
固魂丹的效果只有三个时辰,宋青书在走来的路上就花了大半,刚刚给张无忌处理伤势、等待送药又用了不少时间,眼看时辰将到。他这会儿倒也不急着连服,见少年伤势稳定,就打算找个地方变回鬼身四处探查一番。这里对他们来说到底是陌生之处,多知道一些也有利于早作应对。他向门口的家丁询问了茅房所在,慢悠悠走过去,片刻后好整以暇的穿过茅房顶飞出,沿着庄园围墙探查起来。
这座红梅山庄委实不算小,各种院落环环嵌套,还有数个演武场、杂物院,甚至还有专门用于耕作的地方。宋青书看了一圈,匆忙间并没见到什么可疑之处。房子太多,他也不便一间间钻入屋内查看,便干脆挑选人较多、院子较大的地方细看,其他小地方便都略过去了。
最大的一间显然属于庄主朱长龄,宋青书落入其中,经过一条长廊,又穿过两进厅堂,来到一座暖阁之中。此时已届初冬,昆仑一带早已极为寒冷,暖阁中却烧着暖墙与地火龙,仆人在外呵气成冰,屋中之人却只一件薄薄的夹袄便足矣。阁中陈设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一个中年男子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下方还站着一人,却是之前见过的给他们送药物的家仆之一。那人手中抱着几个画卷递给那中年男子,道:“这是这两天的,庄主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