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便轻轻的挪开身体,将长歌放平躺在床上,再拉过被子细心的盖好。
他很少看见这样不设防睡着的长歌,嘴角微微翘着,在烛光里,更添了几许动人的光晕。
忽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秦子期轻轻的俯下身去,慢慢的靠近,摒住了呼吸,飞快的在她唇上一碰,又猛地跳开。
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后退了好几步,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直到觉得脸上温度没那么高了,他才带着还在扑通扑通跳得比平时快的心脏,往门外走去。
“主君?”是阿箫守在外面。
秦子期点点头,“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阿箫行礼,“安州城附近大小山脉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人去打探了,所有得到的具体信息,会绘成图集中到当铺。一千铁甲军平民装束混入其中,会保护您跟将军的安全,另有五千人,在城外候命。如果有何异常,将军的箫声为令,烽火相传,邻近的县城,已经有人赶去,如果需要支援,她们会立刻与当地官府联络。”
秦子期脸上的神色很淡,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几分满意来,“辛苦了。”
阿箫行了礼,很快的退了下去。
秦子期转回身去看着长歌的房间,脸上的清冷之色慢慢变得有些柔和。
他只希望,她能在任何想睡的时候,都能像这样安心的睡着。
不远处的阴影里,也站着三个人。
霜芜收回视线,轻笑道,“这主君大人,也只有在将军面前才会乖得像只绵羊,像他这般神态,将军无福亲眼目睹真是可惜了。”
绛夏没想那么多,只不断点头,“嗯,我们主君也很厉害啊!”
逢单的嘴角也慢慢弯起,“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这样很好,有主君这样的人跟在将军身边,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晨别
微微晨光里,一身黑衣的男子,步履矫健的跨过无人的院落,从马房中牵出了一匹枣红大马来。
低下头去极亲呢的蹭着马儿,口中有愉悦的轻笑声。
“臭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又要一个人走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长歌靠在一棵树下,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了。
这个家伙啊,从来就害怕离别,所以总是一个人偷偷溜走。
逢单转过身来,有些不满的抿起嘴,似乎在抗议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独自离开的计划。
“逢单!”长歌从树下走了出来,打量着眼前这长身玉立的男子,叹气,“就算是要走,也得等我把话说完啊,怎么能偷偷跑掉呢!”
“那你要说什么话,你赶紧说!”逢单抬头望天,清晨赶路正好,希望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长歌气结,瞪着他,“还不耐烦了啊!”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他,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如星辰般闪亮。
看他那样子,长歌有些手痒,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感叹。
那个跟在她身后,倔强又别扭的小小少年,终究是长大了啊!
“逢单!”她脸上神色一整,“你这次去京城,重点关注几件事,你听好了。”
她将他拉近,在耳边轻声吩咐着。
逢单僵硬着身体,努力去忽略她靠近耳边时的呼出的热气,额头上隐隐见汗。只是随着她的话,他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变得严肃,话毕,他坚定的看着她,“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长歌微笑,“我知道,逢单从来没有叫我失望过。”
他展眉一笑,眉宇间是耀眼的热烈。那是自然,他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啊,他怎么能让她一番心血白费。
“可是,逢单,”长歌补充道,“你要好好的,那京城里,我再也不允许失去谁。”她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承诺,“再没有任何东西,会比你们的性命重要。”
眼睛有些发热,他移开了视线,却郑重的点头,“我会小心的。”他知道,她在那里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他不会让自己,也变成她的悲痛。
“阿箫!”长歌扭头喊了一声,阿箫很快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
“逢单,这几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有所长,有的轻功卓绝,有的善识医断毒,有的善易容之术,你下来自己慢慢了解,他们以后就跟着你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会都会尽力保你的平安。”
“长歌!”逢单咬着唇,语气竟有些哽咽,“我不要。”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那是长歌的亲卫,个个都是精英。平时隐在铁甲军中,那也是重点保护对像,可是如今,长歌竟然要把这些人调到他身边?他怎么可能接受,那相当于是把长歌的保护屏障切了一块来给他。
“听话!”长歌按住他的肩。
“不要。”他倔强的盯着她。
“你不听我的了?”她柳眉一竖。
“我又不是你的兵,你少拿军令来压我。”什么都可以听她的,可是这个不行。她的安危,是要比他自己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的东西,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长歌头疼,他又不是绛夏凛冬,真要对他强言厉色她也做不来。
长叹一口气,“你当真不要?”
“不要!”语气很坚决。
“很好!”长歌收回按在他肩上的手,俐落转身,“逢单既然看不上你们,留下来也是废物,自我了断吧。动手!”
她一手令下,逢单就惊惶阻止,“不要!”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是怎么及得上那几个人手上的动作,几乎是长歌话音才落,她们的手就已经向自己天灵盖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