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个正常人,搞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也许还能够说服她放了自己,但是遇上的是个疯女人,这就麻烦了。
祁穆试着用上厕所的借口让她解开绳子,但是一提到这个,安琳就显得很警惕,她把他从椅子上扶起来,手还是被绑着,只是换成了绑在前面。
而且这女人下手太狠,有一次祁穆站起来试图逃跑,她竟然动作迅速地抡起靠墙的木棍,直接当头一棒,祁穆立马晕倒,再醒来时又被绑在椅子上了,安琳正一脸无辜地拿着湿毛巾帮他擦掉血迹。
祁穆很怕再被打一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所以没再跑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似乎只想和祁穆在一起,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祁穆安慰自己,安琳对他还算不错的,每天伙食很好,还不用自己动手,除了要求她解开绳子被拒绝以外几乎百依百顺。
外面找祁穆已经找得快疯了,学校那边还没有发现,因为这几天刚好碰上放假,家里的情况却相当不妙。
撞死鬼和闺女每天都要出去找祁穆,但是没有谁比得上封百岁,他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找,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暴躁,看见他的脸色,没有谁敢上前送死。
撞死鬼父女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封百岁,感觉他随时会拆了房子。
前天晚上那个电话让封百岁坚信,祁穆遇害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他还听见旁边有女人的尖叫声…
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虽然报了警,但是祁穆一人独居,又不喜欢结交,没有人知道他失踪之前去了哪里,而知道的鬼又没办法告诉那些警察,况且这几只鬼,都不怎么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
事情毫无进展,距离祁穆失踪,已经过了三天。
封百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每天要去张老头的铺子里逼问三遍。
“你不是号称老神仙吗?怎么不知道他在哪里?”封百岁皱着眉,重重地一拍桌子,吓得张老头肩头一抖。
“你也知道只是号称嘛,老朽区区一介凡人,怎么告诉你他在哪!不过你放心,至少从卦象里可以看出来,他还活着。”
“活着?那他在哪?!”
“跟你说我不知道嘛…”张老头看着他的样子,劝道:“你冷静一点,瞳孔都散大了,这样子很像恶鬼啊。”
“要是找不到他,我砸烂你摊子。”
封百岁的语气相当平淡,脸色却十分危险,张老头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几乎是同时,他的小卦桌已经被掀翻在一边,黄色的桌布轻飘飘落下,吃饭的家伙散了一地。
他抬头,只看见封百岁离去的背影。
张老头咳了几声,走过去把桌子扶起来,铺好桌布,重新坐下,悠悠地道:“我这小庙容不下大佛了……”
安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时常处于紧张和焦虑之中,好像除了祁穆,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上一刻还笑靥如花甜言蜜语,下一秒就突然把饭盒丢在地上,扑到祁穆脚下哭泣。
金毛已经被她完全忽视了,几乎不再给它准备狗食,金毛饿得在房间里打转,祁穆只能趁吃饭的时候让安琳给它一些。
祁穆担心情况会更坏,好几次试图让她明白,他不是那个人,这种时候她要不就捂着耳朵继续她的美梦,要不就大声嚎哭。
夜里祁穆醒来,看见安琳抱着头缩在墙角,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她不停地哭,嘴里重复着一些话,祁穆听了很久才明白她说的是:“为什么要带走他?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带走?明明说好在一起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祁穆心中了然,以为她终于清醒了。
可是哭完以后,安琳又一脸痴迷的看着祁穆,温柔地和他说话,把他当成最心爱的人一样照顾,泪痕未干的脸上笑得甜蜜。
金毛被饿得很可怜,祁穆也着急,直到有一次安琳开门,它飞快地窜了出去,可是安琳好像完全不在意,或者是根本没看见,还是一如既往地把饭菜放在桌上,打开,喂给祁穆吃。
吃完了饭,她摸摸祁穆的脸,突然说:“我们时间不多了,这房子是跟朋友借的,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祁穆仿佛看到一点希望,试探着提议:“那你就把我放了吧,我回去以后不会报警的。”
安琳呵呵地笑,“你说什么呀?我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她不再理会祁穆,而是走到折叠床那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化妆包,开始仔细地给自己化妆。
被绑了这么多天,祁穆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但还是觉得她这个妆花了很长时间,化好以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又慢条斯理地把工具一一收好,放在床上。
然后她拿着一个枕头向祁穆走来,微笑,“我美不美?”
祁穆拿不准她的意思,不过说好话总不会错的,况且她这样子比起平时的疯狂的确赏心悦目得多,于是点头道:“非常美。”
“真的吗?”安琳靠过来,咧开嘴满意地笑了,突然用手中的枕头捂住祁穆的脸。
眼前一暗,祁穆马上拼命挣扎,但是安琳捂得死紧,甚至坐到他的腿上,防止他用脚乱踢,双手动不了,只能扭动身体,椅子仿佛承受不住,在地板上嘚嘚地滑动。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祁穆感觉意识离他越来越远。
不久,他终于停下了动作,不再动弹,安琳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把枕头拿开,祁穆的头软绵绵地垂下来。
探了探鼻息,确实停止呼吸了。
安琳扳过他的头,在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丢掉枕头,站起来去包里翻出一片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