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孟慕清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用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语气说道:
“还是把孩子打掉吧。”
院长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答案一样,面无表情地给她开了手术单子。
孟慕清手捧着手术单,轻飘飘的一张纸,放在她的手中却似有千斤沉重。
孟慕清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艰难地移动了脚步。
在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孟慕清又将头回了过来,瞥了从刚刚就态度恶劣的院长一眼,拿出了自己从未使用过的,唐总夫人的风范,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这件事情,我不希望逸皓知道。”
院长点了点头,说:
“希望夫人也能保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我也不想让唐总知道我知道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但孟慕清却并没有跟他计较。
她自己都不能解释清楚的事情,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跟院长说明白。
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孟慕清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一块鱼肉,面无表情地做完了手术。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她担心全麻会伤身体,更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使用的半麻。
所以在整个手术的过程中,她都保持着清醒。
她清楚地感知着医生将孩子从她身体中拿出去的过程,无法用语言形容她心中的凄凉。
大约心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医生们个个神态紧张,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埋头干活,手术室内仿佛掉落到地上一根针也能被人听清。
在这极度的安静中,孟慕清认真地思考了她与唐逸皓一起携手走过了这几年,她第1次在心中,为自己感觉到不值。
她仍旧记得那个夏天,在学校的走廊中,唐逸皓紧紧地抱着她,轻吻她耳边的碎,对她许下海誓山盟:
“慕清,以后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我会给你一生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会让你永远都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
他曾经说要保护她一辈子,但仔细想想,她在与他结婚之后的所有大风大浪,全都是拜他所赐。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那份心动,和内心的幸福。
她在那时候对唐逸皓说的这话笃信不疑,可是山高路远,他们都食言了。
想着想着,两滴热泪就从脸颊滑落。
做完手术之后,孟慕清不敢耽搁,更不敢听从医生的建议,留在医院观察治疗,她忍着麻药药效过后的剧痛,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
好在,唐逸皓还没有下班。
孟慕清站在楼梯口,巨大的疼痛感让她几乎晕厥了过去,她抱着满怀的手术单和用药说明,还有一大把药瓶,艰难地上了楼。
刘姐见状,好心过来搀扶她,她却像是触了电一般,慌张的刘姐冲她伸出的手。
慌乱间,她没有注意到,手术通知单顺着楼梯滑落了。
她回到了二楼的卧室中,将怀中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地藏进了保险柜,在上好锁之后,她才艰难地移动到床上,痛得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刘姐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一脸关切:
“夫人,您是生理期了吧?看你一直捂着肚子,脸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