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亦在?同她较劲,眼神很平静,右手?把她纤细手?腕抓得很紧,开口,火上加油:
“到时候,我会把你?不要的、属于关家的一切交给她,是找职业经理人,还是亲自打理,全都随她。我会承担起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和义务,守护我的家人,我的家庭。”
“至于你?,”他说,“不用再担心你?妹妹过?得好不好,也不用担心关家的崛起或没?落,你?爸再也无法控制你?,你?也不用再讨好任何人,你?彻底从这?场旋涡中脱离出去,关书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禽、兽、不、如!”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气到全身控制不住地战栗,眼眶一片猩红。
谈斯雨听笑了:“我好心帮着解决问题,你?骂我。干嘛?”
他斜额指了指楼下?,示意?半山腰那一户鸠占鹊巢的赵家,“这?么有本事,到你?爸跟前骂去,还有那个小三,和她一对私生子女。”
“Grace才四岁!”
“四岁又怎样?谁让她有一个担不起事,只顾着自己快活的姐姐?”
“我没?有!”她歇斯底里地嘶吼,“那时候我势单力薄,连活下?去都困难,你?让我怎么夺回关家,怎么照顾她?我找过?你?的,但?也是你?先拒绝我,说你?想要的是爱情,难道不是吗?!那你?现在?跟我说什么?说你?要和Grace联姻?呵~你?们之间有那狗屁玩意?儿吗?!”
话音落下?,时间仿佛凝滞,连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她失控,抓狂,那双写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漂亮眼睛,硬生生被逼出一层稀薄的水雾,在?月光照射下?,湿淋淋,水汪汪。
喉结滚了一下?,他感觉像吞了一把钉子般难受。
“确实没?有。”他实话实说,不怕死地伸手?抚摸她脸颊。
她像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啪”一下?就打掉他的手?,力气挺大,他手?背瞬间就红了。
他反手?去抓她手?腕,她挣了几次,没?挣开。
谈斯雨后腰懒懒地靠向栏杆,双手?扣着她两只手?臂往后拉,背在?她身后。
她怒瞪他,身体受限,不由自主地向前挺。进一步,两人距离拉近。
这?种感觉太别扭,她克制着,不想靠近他,却又被迫着,一点一点,凑向他。
“关书桐,”谈斯雨说,“虽然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阴奉阳违,但?是……”
他单手?擒住她两只细瘦手?腕,腾出一只手?,轻抚她细细战栗的肩膀后背,轻抚她后脑勺,固执地将她的头按在?他肩膀。
她激动到无法自控的一滴眼泪,终于在?此时滚落,顺着脸颊,洇湿他T恤。
接着,听到他磁性嗓音,沙沙地,低低地,挟着风声,震她耳边:
“相处这?么多年,说实话,我对你?……确实有点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她,比对谁都心软好说话。
即便绝交了,一派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后来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周围。
解决她和仇野留下?的烂摊子,在?赵家和学?校之间周旋,帮她免掉逃课的处罚,送她十八岁生日礼物,还答应把关书灵接过?来……
关书桐咬紧牙关,压制住即将破开胸腔疯涌而出的酸胀感。
他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畔,他的气息盈满她每一次呼吸,在?她难受时,他大方借出温暖的怀抱和宽阔的肩膀。
她不喜欢这?样。
受不了这?样。
“但?我讨厌你?。”她喉咙沙哑。
“嗯,我知道。”他淡声应着,嘴角勾起一点自嘲的笑意?,自虐似的,偏要问她,“我让你?感觉不开心,难道和他在?一起,你?就会开心吗?”
“会。”关书桐斩钉截铁,“比和你?在?一起要开心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话音落下?,她猛然一挣,脱离他桎梏。
谈斯雨没?拦着,只是失神地看着她。
看着她转身回房,看着她背影消失。
恍然发觉,原来他们一直未曾从一年前那个雨夜走出来。
在?得不到他的支持后,她毅然决然放下?关家和赵家的一切纠葛,也放下?和他那些?若即若离的风花雪月。
她孑然一身,彻底远离所有令她精神内耗不愉快的人和事。
在?他看来,是逃跑。
于她而言,是解脱。
离她想要的自由还差太多太多,仅仅只是
——解脱。
翌日周一,正常上下?学?。
仇野仍会在?大课间和放学?前最后一节自习课,特地到1班教室找她。
而她心不在?焉。
周二,周三……
周四就开始放国庆假。
一早踏进教室,就听教室里的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要去哪里玩,或者,大家约个时间地点,一起学?习刷题。
关书桐支着头,远眺窗外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右手?捏着手?机一角,有一搭没?一搭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