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能肯定她是抱有目的的?说不定,只是刚好撞见了,好心?上前安慰呢?”
关书桐还记得开学那会?儿在?地铁上的事。
凌雅和她素昧平生,她却帮着她说话。
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烂好人。
“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车子不住往前开,把他们的身影甩在?后方,谈斯雨懒洋洋地坐回去。
“从?她转校开始,再到加入商赛。赵庆恩盯着她看,却不主动招惹,开口也只是问他们以前是否见过?。赵庆恩那么警惕她,而她按兵不动,跟他的交集也并不多。直到赵庆恩被全校通报,还被女友甩,他遭受双重打?击的时?候,凌雅出现在?你爸的生日宴。现在?,赵庆恩彻底陷入最低谷,她不离不弃陪在?旁边。”
“啊……”他感慨,“真浪漫。”
尾音微扬,带笑?,听着像嘲讽。
关书桐瞥他,“你们男的是不是真这样?但凡有个?女孩子善心?发作,都会?想?着,‘她真好,我?要娶她回家?’?”
他把问题抛回来:“那,如果我?对你好,你会?想?着,要跟我?结婚吗?”
“不会?。”她还算清醒,“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还你人情,但是,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你有你想?要的真爱,那我?也有我?想?要的自由?,第一点就是不被威逼利诱着,假装讨好、喜欢上一个?人。”
“那如果……”他问她,“不是威逼利诱,而是主动地、发自内心?地,喜欢一个?人,想?讨好一个?人呢?”
肆无忌惮地喜欢自己喜欢的人,那也算是她想?要的自由?。
关书桐抿唇。
“关书桐,”他给她答案,“不是每个?男生,面对善心?发作的女孩子,都会?想?着‘她真好,我?要娶她回家?’的。因为?稍微清醒点的,是能正确区分,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是喜欢,是可怜,还是……利用。”
正是因为?他拎得清,所以,那个?雨夜,在?她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之际,他拒绝了她。
很奇怪。
在?这个?昏茫粘稠一团乱的夜晚,她突然福至心?灵。
竟开始庆幸,还好他拒绝了她,还好她还有机会?自由?恋爱,可以用漫漫余生去邂逅某个?真正令她心?动的人。
而不是,被困在?一个?徒有其表的婚姻坟墓里,郁郁寡欢,终此一生。
横亘在?心?头?的那根刺被软化,落下去。
她好像,可以放下那个?雨夜,和他结下的梁子了。
不过?,这不代表,她能给他多好的脸色。
周一凌晨五点半,天色迷蒙,晓风残月。
谈斯雨按响她门铃,她揉着一头?乱发,烦躁地从?馨香松软的床被里爬起来。
开门。
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外,白衬衫,黑西?裤,黑色双肩包被他随手挂在?右肩。
单手插兜,另只手上拎着沉甸甸的保温袋,楼道不算明亮的白色光线打?在?冷白皮肤,能看到他发力时?手背显现的青筋。
气质干净,矜贵,和这昏暗残旧的老楼,格格不入。
对比他的神采奕奕,室内,被晕在?昏黄光线里的关书桐,正萎靡不振地歪着头?,耷拉着一张臭脸。
牛油果绿的真丝吊带上衣歪歪斜斜,露着腰间一小片雪白肌肤,一根肩带岌岌可危地挂在?肩头?,仿佛随时?要落下来,她用指尖勾起。
”早,”他莞尔而笑?,“关老师。”
斯文?败类。
大脑忽然蹦出这四?个?字。
在?他向前一步,踏进她屋子时?,她大脑乍然拉响警报,这次蹦出另外四?个?字——引狼入室。
“砰。”关书桐关门。
他在?门口脱鞋进屋。
她租的是单间,带一厨一卫一阳台,尽管这栋楼又小又破,但她把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墙壁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白,简约到极致。
空调输送着冷气,床头?柜边的加湿器正在?工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你先自学吧。”她音色微哑地撂下话,掀开被子,往里躺。
嫌光线刺眼,拿过?一旁的真丝眼罩戴上。
试图赶在?睡意彻底消散前,陷入睡眠。
屋内另一人却不肯配合:“不是说好一起学习?”
“少装了,我?不信你真做不出那道题。”
他轻笑?:“要是我?能做出来,还来你这儿做什么?”
“好问题,”她不耐地揭开眼罩,盯向他,“你来做什么?”
谈斯雨就站在?她床边,目光垂落在?她身上。
“哦,”她恍然记起,“因为?不爽我?给仇野补习,所以你也想?我?给你补习。”
“还有呢?”他眼神幽邃,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