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脸色僵硬,显然在不久前曾经受过惊吓,而上唇的红肿暴露了一些无法言明的事情,但这些看在威廉的眼里,却成了难得一见的风景。
正巧有一位贵族的小姐跟另一名贵族男子在附近牵扯,那名贵族男子似乎非常粗暴,推搡间把那位小姐给推倒了,高大的侍从连忙上前扶住了女士,免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让而这样的举动显然激怒了男子。
“啪!!”的一声,男子用手套甩了杰克逊一个巴掌。
威廉皱起了眉,他看到杰克逊昂没有反击,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微微垂首接受着贵族男子的责叱。显然,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将无法得到女人的怒气发泄在杰克逊身上。
他清楚知道,杰克逊在隐忍。
这是公爵举行的庆功舞宴,几乎所有的诺曼底贵族都在这里,上百双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清楚知道自己不能为一个侍从而惩戒一位贵族,即使对错如此的分明。
藏在身后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首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是握有重权的公爵,却连一个在乎的人都无法保护。
然而,在那名贵族在训诫离开后,杰克逊抬起头,威廉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杀气,但是当他看向自己的方向时,那双漆黑的眼睛,余下的只有平静与了然的宽容。
威廉突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一直一直,用身体,用尊严,默默守护着自己。而自己,却因为之前背叛的阴影,而一味地拒绝着他……
“呵呵……真是愚蠢啊……”
英俊的青年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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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在近午夜之前结束了。
尽兴而归的贵族们也乘坐着他们华丽的马车离开了庄园,当然,其中还有一些依依不舍的贵族小姐,因为没有得到威廉公爵的青睐而懊恼不已。
然而这个时候,她们心目中的公爵大人正非常失仪地蹲在树后的转角处,而他的身边,杰克逊更加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大人,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杰克逊手里拿着一个布袋,看着地上放着的棍棒,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君主居然作出这种近乎流氓的行为。
威廉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时一名贵族男子从大门离开,四处张望之后发觉马车在树丛后面,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就在他绕过树后的瞬间,一个大布袋从天而降,将他从头到脚罩了个严实,突然一阵头上脚下地颠倒,整个人像一袋米般被倒吊上半空。
“呜——呜——救命——”
严实的口袋很好地封住了他的声音,慌乱的男子搞不清状况拼命挣扎,但很明显,对方的手法非常专业,他的挣扎根本是徒劳。
威廉从暗处走出来,把棍棒丢了一根给杰克逊。
杰克逊苦笑着接过,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大人……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威廉兴致高昂地用棍棒敲了敲布袋,换来里面惊惶失措的叫喊,“以前这事我们也没少干吧?这么有趣的事情,我可是好久没干了!”
他的心思杰克逊怎么可能不懂,即使没有办法在人前堂皇地为他讨回公道,威廉也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当威廉再次拉着他做这种偷袭的恶行,杰克逊除了惊讶,还有一种莫名的欣喜,已经消逝多年的彼此间的信任,再次回到了两人之间。
杰克逊转了转手里的棍棒,流露出一种痞气:“我要是一棍敲下去,说不定骨头会碎掉,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啊!”
威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要是敲碎了头盖骨,就连口袋一起丢进河里去!”
口袋里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吓得魂飞魄散,加上威廉不时戳动袋身的棒头,更加是让他几乎吓得失禁。
过了很久很久,他等待的痛苦却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夜风吹得挂在树上的布袋摇摇晃晃,发出吱呀的声音……
“哈哈……”
庄园的后门处,威廉几乎是捧着肚子地大声狂笑。
对于那个傲慢的贵族,当然没必要致他于死,但刚才的惊吓也足够他慌上半个月了。
杰克逊带着包容与宠溺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青年,这样轻松欢快的神情,有多久没在公爵的脸上看到了?
“我真想回去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大概是吓得两眼翻白了!哈哈……”
威廉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掉眼里笑出来的泪水,恢复了冷静的脸容,“不过他的父亲,依曼伯爵大概不会感到高兴。毕竟他不成材的儿子在公爵的庄园被戏弄,大概明天他就会找上门来!”
“……大人,我……”
“行了,别有把责任往身上揽。那个老家伙也不过是在找借口,想趁我还没收拾好局面来捣捣乱。”
杰克逊凝视着这位英俊的青年,他有着高贵的姿容,但眉宇间却带着煞气,那种君临天下的威仪非常人可得模仿。这,就是他的君主。
高傲、冷酷,却也孤独。
或许以自己的能力,离开了威廉,也能在别的什么地方混得不错,但每次他回过神,已不由自主地站到了君主的身边,伺候他,陪伴他。
当他想起来时,对威廉的忠诚,已然根深蒂固,无容置疑地存在了许多年。
会到什么时候结束吗?
或许,会是死亡的时候吧?
带着一个奢侈的愿望,只希望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能在威廉的生命中燃起一星留下印象的温暖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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