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习惯了,只是有点儿郁闷,那点儿郁闷在踏进家门起,就演变成了委屈,想要阮愿安慰。可分开这么几天,阮愿见了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过来抱他亲昵一下,而是坐到了床上离他最远的位置。知道了他心情不好,也不说点话来哄他高兴。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不立马进海泽,但他觉得阮愿应该懂的。他想要在父母、家族的掌控之外,有自己可以呼吸的空间。他连沛就算不是连远山的儿子,也一样配拥有今天的一切。
他想要阮愿肯定他的价值,但阮愿心里只有钱。
他抱着阮愿,唇顺着的耳廓落在耳垂,轻轻地啃咬:“你说点好话要死啊。”
如果阮愿说点好话,他肯定就不会做得这么过分了。
阮愿左半边肩膀一片酥麻,他喉咙干涩,一开口,声音喑哑:“无论你是自己做金融投资,还是进海泽,都能做得很好,海泽虽然姓连,但不是每个姓连的人都能担得起大任,你可以,或许还能让海泽更强。”
“如果你对海泽的业务不感兴趣,继续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公司,未来别人也会通过另一种途径知道你的名字。”
“沛哥,你做什么选择都是对的。”
连沛喉结上下滑动,他把阮愿抱得更紧:“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他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再喊一句来听听?”
“什么?”阮愿反应了一下,“沛哥?”
阮愿对连沛很少有称呼,最开始他跟着别人叫“连少”,连沛直接对他说“别这么叫我”。后来在床上连沛非得让他叫一句“哥哥”,阮愿应了,但下了床叫“哥哥”太黏糊,他就改成了“沛哥”。
他身份证上的年龄是假的,实际上他比连沛还大一岁,他才是哥哥。
但怎么叫全凭花了钱的做主,他哪有资格纠正。
连沛把下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阮愿余光能够瞥见Alpha唇角上扬。他不由得感慨连沛的喜怒无常。
抛却工作能力和床上的表现,连沛有时候就像个幼稚的小孩,吃不到糖就生气哭闹,用玩具逗一逗,又破涕而笑。
这一夜,阮愿睡得不是很踏实,大概是不小心把手掌放到了心脏的位置,不断地做梦,梦见记忆中用来罚站的屋子,没有一丝光亮,分不清时间的流逝,梦见他从二楼的窗户往外翻,后面一直有人在追他,他拼命地朝前跑,却还是被摁倒,电击棍打在他的后背,有一个声音在说“让你不听话”……
“不要……”
“走开……”
“滚!”
他想要反抗,想要逃离,可四肢越来越重,最后摔倒在地。好疼森·晚·。
“阮愿!”
有人拍了拍他的脸颊。阮愿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挣脱梦境,睁开了眼。
连沛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语速急促:“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
阮愿视线总算对上了焦,在Alpha眸子里读到的担心让他茫然。
他脑子里一片杂乱,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恢复正常:“我说话了?”
“嗯,你说什么走开,还骂人了。”阮愿语气里的惊慌让他心里一紧。
阮愿:“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连沛愣了下,有些别扭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离起床还有一个多小时,再睡会。”他补充道,“不准再做噩梦了。”
阮愿:“……”
做不做噩梦还是他能控制的吗?
“嗯。”阮愿闭上眼,却没有再睡着,梦境里的画面模糊,可记忆自动将它们变得真实而残忍。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忘了,有时候又被无情地拽入黑暗里,提醒着他过去的痛苦,嘲笑他畸形的人生。
等待天亮的时间格外漫长,闹钟响起的瞬间,他松了口气。
就算阮愿长相显小,但年龄也是奔着三十岁去了,昨天Alpha一身蛮力不知收敛,结果就是早晨起来,他的四肢都像被碾压过一般,酸痛不已。
他心里有几分埋怨,不止在备忘录里又给连沛减了一分,还往连沛的咖啡里加了两大勺盐。
连沛喝了一口,强忍住才没有吐出来:“你放盐了?”
“啊。”阮愿说,“我只加了糖。”
“盐和糖你也会弄错?笨死了。”连沛起身,给助理打电话,让助理帮他再买一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