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方才劉老闆那兒也給的這個價,粉條您要不?」許杏問。
「要,粉條澱粉各要五斤,我先擱這兒賣著。」老闆娘說著,就去取秤。
等她拿好了貨,許杏手裡只剩下五斤澱粉和五斤粉條了,她便跟老闆娘借了個小秤,在門口擺起了攤。
擺攤零賣,她就得按照貨棧的價錢賣了,澱粉八文一斤,粉皮粉條都是十二文。當然,粉皮沒貨了,只有粉條。
這個時候也有粉皮粉條這些東西,不過以綠豆澱粉做的居多,價格也貴,許杏的要價可不算高。
一開始自然是無人問津的,許杏也不會扯著嗓子叫賣,畢竟她這些東西也沒法當場試吃什麼的。可是只要有人問,她就絕不讓人跑了,務必要說個透徹周全。
「這粉條啊,很耐煮,也出數,這麼一小把粉條您能煮出一小盆菜來!還特別香,放幾塊肉一燉,粉條上全是肉味兒!」
「嗐,我家也吃不起肉,菘菜倒是有,燉了粉條,放不放鹽都好吃!這不開春了,韭菜切一把,少放一點點油,攤一個雞蛋就夠,粉條泡了切碎,拌一起,包包子,太好吃啦!」
「澱粉可以裹了炸東西吃啊,特別脆!和了水做涼粉也好吃,不用油,有點醋有點鹽拌了就成。劉記酒樓就賣呢!當然人家大廚拌的料比咱自家做的精細好吃。」
……
因為她的貨不多,又不厭其煩的介紹,引起了不少路人圍觀,很快她就賣完了。
這麼一盤算,劉老闆給了她一百二十五文,雜貨棧這裡八十八文,她自己賣了一百文,一共是三百一十三文錢,買了一斤酒麴花掉三十文,她這一趟得了二百八十三文錢。
等長青找來的時候,許杏已經還了秤,坐在路邊上等著了。
長青看著她毛茸茸亂蓬蓬的發頂就笑了:「看來生意很好。」
他一邊說話一邊就推起了獨輪車,許杏爭不過,也就隨他去了。
跟在長青身後,許杏腳步輕快,神采飛揚的。等出了鎮子,四下無人,她才說:「范大哥,我今天得了好幾百文錢哪,回去交一百文紅薯錢給奶奶,還分你六十一文呢!」
長青也微笑起來:「那可好,你可真有本事。」要不是時運不濟,落到如今這個境地,她憑本事支應門戶、養活自己顯然完全沒有問題。
許杏不知道他在感懷什麼,只在心裡算著自己的小金庫:「不知道啥時候我能攢出一兩銀子。」
「有了銀子,你想幹啥?」長青忽然有些好奇,不知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啊?那也得先有銀子啊,我就見過銅板,好還沒見過銀子什麼樣呢。」許杏鬱悶了一會兒,還是認真計劃著下一步,「要是有了銀子,范大哥,我想買幾個大罈子,再打一套好的蒸酒的家什,行不行?」
還真是一心撲在這些事兒上。長青有些失望,卻又覺得這才是他慢慢熟悉了的許杏,便也不再琢磨別的,而是道:「自然是行的,我去跟奶奶說。」
什麼時候才能不必事事請示呢?許杏心裡想著,嘴上就道:「等我以後離開范家,就能自己拍板了。」
長青皺了皺眉,臉上的笑意就淡了。
說了一上午的話,許杏也累了,長青不說話,她也沒開口,只當長青讀書也累了。
快到村口的時候,長青才說:「罈子不必去鎮上買,里正的大女婿家就是做這個的,有個小瓷窯,專門出粗瓷家什,就在後山的東嶽村,得空我領你去。」
「那你跟我說是哪家,我自己去就行,不要耽誤你讀書。」許杏連忙說。
「不妨事,別看是鄰村,其實近得很。」長青道。
到了金氏那裡,長青的說辭又不一樣:「奶奶,這一百文是那二百斤紅薯的錢,許杏今兒把東西都賣了,我手裡還留著不少呢。」
「那就好。」金氏把錢拿進裡間,放進錢盒子裡,收拾好,才轉身出來,坐下跟長青說話,「我就盼著你讀書能讀出個明堂來,那樣我也有臉下去見你爺爺。不過這讀書科舉可是個費錢的營生,奶奶撐到現在,也是拿不出銀子了,你爹外頭的生意賠了本,這回清明也就給了我三兩銀子,都拿去還了帳,你看咱家這買粗面的銀錢還是許杏交回來的呢。」
「奶奶我明白,我去考學就用許杏攢的錢。只是先生說了,明年要考的話,今年年底以前得湊十兩銀子,要請人做保,到時候要是不夠,還得請奶奶出面幫我借一些。」長青半垂著頭說。
話是這麼說,他卻心中冷笑,盼著他讀書是真的,不想投入更是真的。前世他是五年後才考秀才,用的是之後幾年攢下來的他爹給的壓歲錢,老太太不見兔子不撒鷹,直到他考舉人之前才象徵性的給了一兩銀子。
如今還真是託了許杏的福,他想。
老太太眼睛眯起來:「這考學真是個燒銀子的營生。你好好讀書,只要你能考上功名,到時候便是拿出我的棺材本也使得。」
長青也無所謂她說的前提是「能考上功名」,低聲應了,又道:「我看許杏做得還行,平常也有空閒,便想讓她多做一些,明天我想帶她去東嶽村買倆罈子回來,也好多釀些酒,您看行嗎?」
「行,若她能掙出來,便隨便你們,只是別耽誤你讀書。還有五百斤紅薯,若要用,就讓許杏都加工了便是,錢給我,咱們便先買粗面吃,比直接用紅薯換面划算。」果然,不用老太太出銀子,她便不很乾涉。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