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衣收了分身,那红孩儿见了这分身,才知自己之前抓的并非是唐僧本体。
只见陈衣左手摊开道:“你不是最喜剥人衣裤,拆人庙门,放火烧山么,今日也让你尝尝这三昧真火的滋味如何?”
红孩儿见陈衣手中有微微火焰跳动,他不屑道:“哼,你这点儿火也敢称三昧真火!”
陈衣道:“你那是真火蒙昧,妄念造出的嗔火,只能焚烧世间之物,却无慈悲,当知慈悲之火可生长万物。”
他将手中真火御风送出,那火飘飘悠悠,轻落在红孩儿披挂上,“呼剌剌”一声,那披挂连着战裙,便燃成灰烬,随风散去,只给这圣婴留了个裤衩。
红孩儿讥笑道:“这点儿技俩也敢与我真火相比。”
陈衣未理会,走到旁边一株一人高的梅树旁,树上梅花含苞待放,如童子眉心朱砂。
他又生出一丝真火来,那火入了梅树,却并未将树烧成灰烬,反而温养了花苞。刹那,朱红的花瓣缓缓展开,朱红点缀山间,成了这山中第一株盛开的红梅。隐隐还飘来一丝清新梅香。
红孩儿有些呆住,心中惊奇,也想要这样的本领,却又不敢露了怯。他吞吐道:“这,这不过雕虫小技而已。”
陈衣叹道:“本不愿以火攻火,因为如此,会比以水克火还要更痛苦些,但你若想试试看是否是雕虫小技,倒是可以演示一番。”
他手中真火挥出,径钻入红孩儿鼻中,游遍四肢经脉,上下丹田,直烧得这魔王哇哇乱叫,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天眼通看去,这红孩儿体内生出的玄红嗔火,与金光真火冲撞,顽抗一瞬,便被真火吞噬。每吞灭一丝嗔火,这红孩儿就少了一份狰狞,同时,也散了一分妖力。
半响,陈衣收了神通,那红孩儿蜷在地上,脸色惨白,大汗淋漓。
陈衣缓步走去,蹲在他面前道:“你体内嗔火,已尽数除去。若想习这真三昧,便从此皈依佛门,受持戒律。若不愿,那就将你交给这山神土地,看看如何了了你与他们之间的因果。”
这魔王哪里敢说不愿二字?这还需要选?分明就是在逼迫他!
红孩儿虚弱道:“我,我自是愿意,愿意皈依佛门。”
还未等陈衣说话,那红孩儿体内嗔火又起,不由得浑身剧痛,惨叫一声。
陈衣道:“你被你父母宠溺,不敬长辈,不尊鬼神,统领这山中小妖,却仗着自己本领大,到处欺负弱小,并无半分德行。这些都是助长你嗔火之缘,若不去除你这嗔习,他日必定为这世间大魔。我在你体内留了那真火,若你起了嗔心,必被反噬。”
红孩儿道:“你,不是圣僧么?怎如此心狠,这不让我生不如死?”
陈衣摇头道:“只是不想你误入歧途而已。只要你不起嗔念,这火伤不了你。”
陈衣将红孩儿扶起,让他就地打坐,尝试入定。
这圣婴果真天赋异禀,竟也马上抛了杂念,专心修习起来。
陈衣引导道:“嗔火由嗔念而来。你且观一观,这个嗔念从何而来?”
这牛圣婴道:“嗔念,自然是因有人辱我、伤我、不服从我而生。”
陈衣道:“既是如此,这個‘我’又是谁?是前一念的‘我’,还是后一念的‘我’,又或是当下这个‘我’?”
圣婴道:“后念未起,当下正观,自然是前念之我。”
陈衣道:“你且再观,这嗔念还在否?”